所有人都说,他是亚洲联赛里年纪最小的选手,前途无量。
宋海林自己倒是没有多么欣喜,更多的是松一口气。因为对于他的梦想,他早就不是那种一头热忱地往里深陷了,因为周围那些反对的声音,他反而是咬着牙,如履薄冰似的战战兢兢。
“亚洲联赛就是高考以后了,到时候你和我一块儿去参赛吧,”宋海林说,“领奖的时候我一定在上边特别感谢一下你。”
“感谢我干嘛?”
“感谢你……”宋海林想了想,“说获奖感言的时候不都得例行感谢么,就随便感谢一下。”
“那为了我的名字能响彻全亚洲,我都不得不祝你能获奖了啊。”苏慎顺手摁了一下大耳朵狗的开关,那狗欢脱地叫了起来,“我是小可爱,小朋友可爱。”
宋海林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能站在这个领奖台上,我要感谢许多人,首先感谢我的祖国,感谢主办方,感谢我的家人,感谢我的队友,感谢CCTV,感谢滚石,感谢移动联通电信,最最重要的,是要感谢我自己的努力付出。”
“说好的感谢我呢?”苏慎说。
“别着急,没说完呢。”宋海林继续说,“当然,还要感谢许多支持我的人等,谢谢大家。”
苏慎刚剥开一块儿糖,问:“完了?”
“完了。”
他把糖纸搓成球往后冲宋海林脑门儿一扔,“感情我就是那个‘大家’啊!”
“不,”宋海林眯着眼睛笑,“你是那个‘等’。”
“大黑,”苏慎突然开口,那个严肃认真劲儿让宋海林一下子停住了笑,“你忘了我是考神么?我和游戏神交情不错的,我现在要代表我们神族取消对你的保佑。”
宋海林停了一下,听他说完之后继续笑,声音越笑越大,从“哈哈哈”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儿,“对了,还得感谢游戏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铁蛋儿哥。
谢谢你!
第19章 第十九章
瑞雪兆丰年。
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场大雪,大瓣儿大瓣儿的雪花慢慢悠悠地往下飘,不注意就把地面盖满了一层,第一层还不等全落完,又一层就叠上来了,不一会儿就在树枝子上堆起一个个雪白的小堆儿。
苏慎醒了之后眯着眼睛往外瞥了一眼,被外边的白光闪了一下,马上又把被子盖过了脑袋,顺便把被子边儿都压在了底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天儿冷了,对于苏慎这个本身就爱睡懒觉的人来说,起床就更困难了,外边的冷气儿就光是往被子里漏个一星半点儿就够起一层鸡皮疙瘩。
反正外边下这么大的雪,从客观条件来看他也没法儿去学校。
于是,苏慎又安安稳稳缩回被窝睡起了懒觉。
迷迷瞪瞪的还没彻底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被子掀了一下,然后脸上铺天盖地的凉气儿。他把眼睁开,宋大黑正用他的凉手,一边一个,捂着他的脸,本来热气腾腾的被窝,一下子把热乎劲儿都给散没了。
苏铁蛋儿同学也彻底清醒了。
宋海林嬉皮笑脸地搓搓手,说:“走,上学去。”
“不去。”苏慎往被子里缩了缩,还带着些鼻音。
“你确定吗?”宋海林用不怀好意的语气问。
苏慎没说话,半天才把头探出来,朝他眨了几下眼睛。
宋海林咧着嘴把手往他脸上伸,苏慎赶紧攥紧了被子,闷在被子里喊:“起起起!”
他把被子团成了球,把自己裹在里边伸了个懒腰,好半天才把脑袋从里边拱出来。
“那你得背着我。”
苏慎边揉了几下头发边打了个哈欠,对宋海林说。
宋海林笑了,“背背背,你快穿衣服。”
他穿了一个浅色的呢子大衣,一边跺着脚一边搓手,苏慎看了他一眼,慢慢在秋裤外边又穿了层毛裤再把校服裤给穿上,穿毛衣的时候,他又瞥了宋海林一眼,欲言又止,然后穿上了校服外套,又在外边套了一层羽绒服。
“你,”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你穿成这样儿估计坚持不过今天上午,这里没有暖气。”
宋海林把手放在口袋里,说:“我长得很像怕冷的吗?”
“不是长得像不像的问题,这种天儿,连狗熊都冬眠了,你知道什么叫路有冻死骨吗?”苏慎打了个哈欠,从柜子里翻了一个黑色的羽绒服给宋海林扔过去。
宋海林抖搂了几下那个羽绒服。
苏慎继续在柜子里翻腾,一会儿又给翻出来了帽子围巾手套,都是毛线的,看起来毛茸茸的挺暖和。
“毛制品就是冬天的福音。”他边说边全副武装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宋海林的确有点冷,现在看着苏慎穿得这么暖和,对比心作祟,苏慎越暖和他越觉得冷,索性把那个黑色的羽绒服套在了外边。
别说,还真暖和了不少。
就是苏慎比他瘦一点,他穿着这个衣服有点儿小。
“你身上穿得这些重量到最后都是得我背着,摆明了报复我吧你。”宋海林把苏棉球儿背起来,还顺手掂量了一下。
“你剥夺了神睡懒觉的权利,这是你应有的惩罚。”苏慎用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了两个眼睛,声音在厚厚的毛线底下,闷闷的。
田喆往炉子里添了点碳,以前钟情于“宋大忽悠”快递箱的狗蛋儿也因为天儿冷拱来了他的脚边儿上,扑腾了一身灰。
它在炉子边上低低地“冒嗷”的一声儿,不过田喆没搭理它。
往常把它当二大爷供着的田喆正两只手拿着报纸架在炉子上方,边烤手边仔细挨个字儿盯着看。
那张报纸上写着市长大厦的那场车祸。
地点,市长大厦。
车辆,一辆大车,一辆小轿车。
文本里没有提及这辆小轿车的牌子,但是黑白的大图里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出来,那辆小轿车后边的铁表是四个圈儿的标志,奥迪。
虽然同样型号的两辆车在同一个地点相撞的事件出现两次的可能性不大,但田喆还是用手机搜了一下,确定了市长大厦旁边的十字路,这些年以来就出了这么一次类似的事故。
如果真的如伍师傅所说,那这件事儿的确不怎么寻常。
田喆当时追问了几句,伍师傅都答得含含糊糊,说是因为这辆车损害太严重,没法儿翻新,所以也没怎么注意。
可是,对于伍师傅随口说出来的轮胎脱落,田喆还是多注意了一下。
且先不论伍师傅有没有夸大其词,如果真的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当时的警察没理由不顺着轮胎往下查,而是直接把这个事故单纯定义为了意外。当时事故过后,判了大车司机全责,但总体事故性质并没有深入挖掘。
田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轮胎两个字儿在脑子里滚过来滚过去,碾得脑仁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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