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的厕,是的。
听说这一带并没有引人注目的厕神信仰……是,还说在静冈,厕所的神被称为不动大人。咦?哦,这样啊?本官是从九州来的,所以不太……然后这上面的……对,您知道呢,您以前待过这里嘛。是啊,他说这前面的山上的村落里,厕所的神被称做雏公主。是。所以那座山上的村落的居民,是从……是从哪里去了呢?我忘记了,不过是东北,说是从东北迁移过来的。大概讲了这类的事。
是的。没有错。
咦?不可能?
呃,本官不太清楚,所以只是随口应应而已。
呃,那座村子那么古老吗?什么?户什么?户人?户人吗?户人村?哦,那个村子叫这个名字啊。
不过现在已经不这么叫了。
名称不是会改变吗?战后有很多事物都变了呢。
嗯?可是……不对。我曾经听过呢。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户人村啊……
是在哪里听到的呢?
不记得了……但是资历尚浅的本官都听过了,应该就叫这个名字吧。
佐伯?
不知道呢。没有这个姓氏的居民。
没有。
不,本官绝不是在说警部补大人说谎。
是的,本官赴任到这里,也才短短两年,所以……呃,和警部补大人在的时候,相隔了十几年不是吗?会不会是这段期间搬走了之类的……什么?不,可是这是住民登记册,这是住居区分地图,您只要看看就明白了,并没有那个姓氏的居民……
喏,这里是熊田家,还有田山家、村上家,这里是空屋,这也是空屋,这里是须藤家,没有姓佐伯的人家。
完全不一样?这样吗?没有一家姓氏和十五年前相同?这样啊。
因为中间隔了战争嘛。
嗯,会不会是连夜潜逃之类的?
唔……
咦?
不,没事。只是……
只是本官觉得……好像在哪里说过相同的话……不,不,没什么。只是心理作用。
嗯……怎么了?什么?登记册吗?嗯,可以啊,请看。怎么了?您的脸色好苍白。咦?这是假的?不是假的,这些人真的住在这里。是的。偶然?什么叫偶然?什么意思?
您不要紧吗?
以偶然来说,太凑巧了?
我不懂您的意思。什么?和刑警先生的亲戚相同?姓氏相同?哦,有个姓村上的老人家呢。名字和您的双亲相同是吗?不只这样?您说登记册上面的姓氏,全都和您的亲戚相同?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咦?哦,紧急联络人上抄了儿子的地址姓名……这个吗?
您说这是您?这……
村上贯一……哎呀,名字一样呢。
咦?不……本官不了解。
这是怎么回事呢?
啊……您还好吗?
住址也一样吗?不一样?一样是在下田啊……咦?是您成家以前的地址?这样啊。那么……那么是令尊令堂搬到这里来了吗?您是下田出身的吗?
熊野?纪州的熊野吗?
十五年前都住在那里?这些人?
不可能有这种事。
如果他们是从别的地方迁移过来的,那也是东北……对,对了,是宫城。是从宫城的哪里……对,四天前来访的怪男子就是这么说的。
所以这不是骗人的!
本官并没有做出虚假的报告。
这上面的村子不叫做户人村,也没有叫佐伯的人家,也不是那么古老的村子,有自宫城一带迁移过来的形迹,四天前只有一个自称乡土史家的……名字我忘记了,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来过,照片上的嫌疑人……本官并不认识,也没有和他一起去上面的村子。
是真的。
是、是真的!
如果不能相信自己的记忆,还能相信什么呢?不会错,绝……
咦?
什么?
哦,呃……
什么都尽管说是吗?
哦,四天前……
本官的脚踏车突然变得很脏……
不,没事!本官对自己的证词有信心!
啊啊,村上刑警大人,您还好吗?我立刻去泡个茶……嗯?怎么了?外头好吵闹呢。
啊,是。昨天静冈本部的搜查员回去之后,来了一群可疑的人。呃,咦?
喂!
嗯,我想应该是静冈或三岛的流氓分子。
你们在做什么!
嗯,在这一带乱晃。
喂,我在叫你们……!
嗯?那是什么声音?
是乐器吗?咦?成仙?那是什么?啊啊?那……
那是什么!
好、好惊人的队伍,往、往这里来了……哇,人多得吓死人。这是怎么回事?这得取缔才行。哇……咦?承先道?宗教?那是宗教吗?哇,为什么会往这里来?怎、怎么办?呃,向前来搜查的辖区外的刑警请教这种问题非常失礼,可是这种情况,本、本官该那个怎么……啊啊,这声音吵死人了。
请问,这个……啊啊,您要过去吗?请稍等一下,呃,本官也……
啊啊,这声音好讨厌。
村、村上刑警!有马警部补!呃……
啊啊……我受不了!
*
这天,整座村子隆隆作响。
那陌生的声音和鼓动,肯定传遍了闲静的乡镇每一个角落。
声音并不特别响亮,而是这个村子太安静了。声音演奏的音域,波长与经验学习到的悦耳音阶微妙地不同,触怒人们的神经;同样地,鼓动与经验学习到的舒适律动也有若干的差异,撩起了人们的不安。肯定如此。
这座村子也开始扭曲了。
成仙道的指导者曹真人即将莅临韮山的消息,似乎约一星期前就传播开来。那个时候不仅是近邻,连远在山梨和关东的信徒都闻风而至,聚集在韮山。
数年前,成仙道就己经暗中在韮山进行传教,包括潜在性的信徒在内,他们所招揽的信徒数目可观,因此没有发生重大的磨擦。这应该是成仙道不强迫统一信仰形式的狡猾作法奏效了。
比起祈祷,更重要的是先改善生活环境和体质。
比起念咒,更重视服药与健康法。
信徒拿出来的钱财不是喜舍捐赠,而是处方费、指导费。
相信的不是神佛,而是自我永恒的幸福,以及获得永恒幸福的方法……
因此就算不是热心的信徒,也没有人把成仙道视为可疑的宗教。曹方士是为人治病的恩人,是保证长生的指导者。结果愚民们在完全不受强迫的情形下,自发性地学习、相信曹的教诲,并崇敬曹个人。
相信、尊崇就叫做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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