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岛_鬼马星【完结】(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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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没说。”

  我站了起来。

  “既然她在里面,我觉得就不用这里傻等她的电话了。”我边说边往外走,莫兰跟在我身后。

  “你要干什么?”周霖道。

  “我们自己想办法进去。”我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周霖穿着拖鞋,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320号的庭院比314号的周家略大一些。我们才刚进门,屋子里就有了响动。

  “徐姨,徐姨!”周霖叫了起来。

  有趣,她居然管自己的亲妈叫“姨”,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她们母女的关系并不亲近。周霖关心她,仅仅是出于血缘关系,徐海红恐怕也是一样。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纱窗里,但很快就消失了。

  过了会儿,有人开了门。

  “怎么也不等我的电话?”那应该就是徐海红的声音,苍老冷漠而沙哑,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她站在门口的阴影里,我完全看不清她的样子。

  周霖首先进了屋,我听见她在说话,“他们就是我刚刚电话里说的警察,他们一定要现在来见你,我也没办法。”

  “过去的四十年。倒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徐海红道。

  我想跨进屋,却发现莫兰停步不前,“你怕鬼?”我轻声问。

  “有一点……”她说。

  园子里种了不少花,有桃花、杏花、梅花,还有很多很多的月季、洋牡丹和蔷薇。徐海红挺喜欢种花的,我想,这也许是这个孤身女子寂寞生活中的唯一乐趣了。

  “不会有什么鬼的,你放心。”我拉了拉她的手,这举动正好被周霖看见。

  “她不是警察,对吗?”周霖走到我们面前。

  “我是陪他来的。”莫兰解释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本来马上要结婚了,但上面让他去调查悬案,结果就发现了这件案子。其实,我是想说服他,让他别管的,但是他很坚持,他觉得那么大的案子,至今没破,是警方的耻辱。”

  周霖的脸色稍缓和了些。

  “如果我是警察,我也会觉得很丢脸。可惜,我没什么可以帮你们的。我跟她的关系也不亲,她不喜欢别人接近她。你应该也听说了,她一直说她的弟弟那么多年一直住在里面。”她笑着哼了一声,“这种事我根本不信,可她坚持这么说。”

  “听说你在这里住过一夜。”

  “是我妈说的吧?她给我在二楼安排了一个房间,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正常,晚上临睡前她还来看过我,让我早点睡。可怕的是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头发都被剪了。我马上叫了起来,她到我的房间,看见我的头发,就马上叫我收拾东西离开。她说她弟弟不喜欢陌生人住进来。那时候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也没解释,直接把我的行李拎到了大门外,还塞了个苹果给我,说是补偿。我后来回到我妈那里,才想起我妈跟我说过的那个案子,这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那你晚上睡觉时,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莫兰问道。

  周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听见她在跟人说话,半夜的时候,但是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因为声音很轻,好像是在底楼的某个地方。”

  莫兰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参观过整栋房子?”

  “后来我又来过好几次,但都没有住。我仔细检查过整栋房子,我和我老公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现,也没看见其他人。”

  “有意思。她一开始好像急着要赶你走,后来居然听任你检查整栋房子?”

  “本来我是不想理她了,但后来有一次,她自己打电话给我,那时候大概是1995年,我出国后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她会主动联系我。她说想见见我,我就去了,结果门开着。我走进去,发现她倒在楼梯口,她说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说是跟她弟弟打架摔下来的。反正不管她怎么说,她的一只眼睛血肉模糊,我马上把她送到了医院。后来她那只眼睛就瞎了,医生说眼球没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没解释,再后来她就装了只义眼。她说是她弟弟干的,可我觉得可能她是干家务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眼睛戳了,只能这么解释了……你们不知道,她干起家务来很拼命。”

  “怎么个拼命法?”莫兰问。

  “她会从早干到晚。我还记得我去住的那天晚上,她拿了块抹布在用力擦楼梯的缝隙,她说她每天早上5点就起来干活了,天天如此。”周霖笑着吐了吐舌头,“我妈那边楼梯缝隙里都是灰,我妈说她两年没去擦过了……”

  突然,有人打开了纱门。

  “喂,你们到底进不进来?”徐海红在屋门口低吼。

  “我们进去吧。”周霖道。

  我们一起走进屋子。

  底楼的客厅里亮着灯,屋子里暗沉沉的,我踏进去的时候,感觉就好像进入了民国电视剧的背景。这里所有的东西,红木家具,缀着蕾丝的遮布,长长的落地窗帘,厚厚的地毯,以及那个陈旧的壁炉都是一副民国范儿。客厅的一个角落摆着沉重的八仙桌,在它对面有一个玻璃柜子,里面陈列着一些小装饰品。正如周霖所说,柜子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莫兰好像被柜子里的一幅刺绣吸引了过去,我看了一会儿才分辨出,那上面绣的是个穿旗袍的婉约女子,仿佛就是徐海红本人。

  徐海红身形消瘦,穿着深色毛衣,外面裹着条暗红色的披肩。她冷冰冰地盯着我们看了好几秒钟,才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她并没有请我们坐下来详谈的意思。我发现她留着长发,花白的头发披在肩上。如果从背后看,应该还是颇有风情的。

  “他们说这案子要重新调查了。”周霖道。

  “有什么好调查的,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她厌烦地说。

  “跟我们说说她的父亲。”我指的是周霖。

  徐海红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周霖,然后说:“案件发生后七个月,我才发现自己怀孕。那时候,他们说引产太危险,我就把她生下来了。”我注意到她的义眼做得很逼真,如果她在房间的阴影里,完全看不出那是只假眼珠。

  “她的父亲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当时我执意要生下她,也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惜,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年了,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我也已经无所谓了。再说,她养父对她很好,有那个父亲就已经够了。”

  “没错。”周霖笑着说。

  “所以说,你对当年的案子一无所知。”我说。

  徐海红不吭声。

  “听说在案件发生后没多久,就有人陆续住进来,后来又相继出了事,有这么回事吗?”

  徐海红幸灾乐祸地冷哼了一声:“谁也没请他们来,他们自己硬要搬进来,说要改造我!实际上就是找个理由抢房子,这种事在当时很普遍!既然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发生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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