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清的表弟,据说是个生意人,过去当过个体户,现在只能联系到他了。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接着她又告诉我一个最新信息,“苏云清的尸检报告显示她死的时候,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我妈说,在出事之前,她一直在内蒙古。所以孩子的父亲也许在内蒙古。”
我的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想法,但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猜到了。
“你是想说,也许是孩子的父亲杀了她。可我觉得,应该是某个知道她第二天要去电影院的人干的。而孩子的父亲,好像没在其中。”
“也许那几个人中有孩子的父亲。”
“她前几个月在内蒙古。”她提醒我,“那几个人都没去过。”
我想了想,又道:“也许她前一天晚上碰到的不是苏湛,而是孩子的父亲。”
“如果是这样,她应该不会同意让我爸或者我妈跟去。她当时让他们一起去,她没跟任何人提起她怀孕的事,也没提起过有这个男人,这表明她不希望别人知道有他的存在。所以,我认为她那天要见的不是这个男人……”这时,我听见岳父在饭厅叫莫兰。
“我去去就来。我爸肯定让我去烧龙虾泡饭,葱末和鸡蛋我都准备好了,辜叔叔爱吃这个。”莫兰说着很快就离开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听见莫兰在跟辜之帆闲聊。
“辜叔叔,为什么你们那天大年夜都那么晚到师父家?”
“师父让我们8点以后到,因为你爸要晚到。”
“你说师父去拿酒了,那他后来有没有请你们喝酒?”
“呃……记不得了,好像是没有。不过,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喝酒……哎呀,这泡饭真鲜啊……”辜之帆笑着嚷起来。
“剩下的你都带走。”岳父很爽快地说。
“哈哈,那就谢谢了。”
那天晚上,岳父和他的师弟辜之帆两人一直吃到半夜12点才结束。两个老头先是在饭桌上损来损去,等其余人吃完离开饭桌后,两人就在饭厅嘀嘀咕咕好像在密谋什么,其间还不时夹杂着岳父不怀好意的嘿嘿笑声。
等莫兰终于回到房间时,我忍不住问她:“你爸和那个辜之帆在说什么?”
“我猜,他们是想帮你。”
“帮我?”
“我听他们说,他们要‘干掉副局长’。”
我一惊。
莫兰马上笑出来:“他们当然是开玩笑的。不会真的去干什么啦,你放心……你就专注于你的案子就行。”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至少我的岳父应该与凶案无关。要不然,他不会特意提出让我去破案,更不会为了帮我扫除障碍,对副局长“下手”——他究竟要干什么呢?我对这件事的好奇心,甚至超过了对案件本身的兴趣。
第2章 第二天:死亡的嫌疑人
通常来说,破案都有一定的程序,而核实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就是其中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就我所知,当年包括我岳父在内的所有相关人员,都在市局看守所经历过一次长达一周左右的严酷审讯。可遗憾的是,当时的审讯重点都集中在“董纪贤在哪里?”这个问题上,虽然他们也被问及案发时段的动向,但都只是一笔带过,后来似乎也没有进行过核实。
根据当年的资料,被审查的一共是六人。其中四个是包括我岳父在内的四个师兄弟,随后还有一个是董纪光,另一个是岳父的师娘屈景兰。对于案发时,他们各人的动向,我稍加归纳了一下。
首先是屈景兰,她说自己是后来才知道徐家出事的,案发当晚她在家烧年夜饭。董纪光则说自己7点一刻出门,8点左右在公园的大门口碰到拎着一壶酒的叔叔董晟。他离开家的时间后来得到了当地居委会大妈的证实。由于案发时段应该是6点50分至7点半之间,所以,也就是因为这个,董纪光最后终于摆脱了嫌疑。
岳父和其余几个师兄弟的证词略显模糊。岳父说他离开五星农场后,搭乘长途汽车后再转乘30路公共汽车才到的西田巷,他8点左右在西田巷附近碰到了苏云清,两人途经徐家时,遇到正在门口哭泣的徐海红。苏云清出于同情,把徐海红带回了郭家,之后郭家得知她家出事便报了警。
我岳父的师兄黄平南,他称自己整整一天都在山里采草药。根据描述,他似乎在董晟的几个徒弟中是专门承担采草药和炮制中药的责任。他说自己是晚上8点多到的师父家,没人能证实,但似乎也没人想到要去证实他的说法。
杜思晨则说自己在外婆家,7点左右出的门,到师父家时大约是8点10分,或者8点一刻。他说他没特别留意时间,但肯定是已经过了8点,而辜之帆则说自己去探望厂里的老师傅了,大约7点一刻出门,到师父家也差不多是8点一刻左右。
不管他们的说法是真是假,他们最终都摆脱了嫌疑。我本来觉得应该重新核实他们不在场的证明,然而我马上意识到,这恐怕是自找麻烦。因为首先黄平南已经失踪多年。岳父说,六年前黄平南来过他家一次,后来就没再联系了,黄平南走的时候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他没有固定的落脚点。他是个弃婴,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亲身父母。过去师父跟他提过,他父母是西北口音,这是当时邻居告诉我师父的,所以他应该一直在西北那边转。”岳父曾经这么告诉过我。
杜思晨呢,多年来应该都混迹在某个南方小城的红灯区。据岳父说,在徐家案子发生后没几年,他曾因流氓罪坐过几年牢。后来,他就去了南方。
“我很久没他的消息了,后来有一次,有个妓女找上门来给我送来一个大榴莲,我没想到那居然是思晨托她带来的。那女人告诉我,思晨在她所在的夜总会后面开了一家黑诊所,替风尘女子和穷人排忧解难。妓女说他的医术很好,并称他还会调制一些特别的香粉用于诱惑男人。”岳父告诉我,“我去看过他一次,也曾经劝他回大城市发展,但他不肯。他说他跟那些妓女和穷人混在一起反而觉得安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我知道自从师父跳江之后,他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接着岳父又告诉我一个关于杜思晨母亲的故事。那似乎又是一个未解之谜。我跟那个老警察沈晗一样也对目前看到的白纸黑字的结果表示怀疑,而且,我认为杜思晨变成后来那样,家庭的变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岳父对我的想法不置可否。但他告诉我,杜思晨每年大年初二会给他打电话拜年,而他没有杜思晨的联系方式,因为杜思晨屏蔽了自己的号码。
言下之意就是,我只能等到大年初二才能有幸询问他的不在场证明。而且,都不知道,他是否还能记得四十年前的事。
至于他们的师父董晟,屈景兰说他吃饭前去一个老熟人那里拿酒了,但她不知道这个老熟人在哪里,连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但她确定董晟带了酒回来,还偷偷藏进屋子,舍不得跟徒弟分享。自然她也没跟徒弟们提起酒的事,就怕他们觉得师父小气。由于董晟已经跳江,也是找不到那个卖酒的熟人了。于是,警方以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为由,理所当然地把他跟另一个嫌疑人董纪贤归在了一起。他的死,最后被定性为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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