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巴着眼睛听着我说,好像快睡着了,又好像在想心事,然后他马上拍板说就要这个。他的爽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想我就是这样对他一见钟情的,所以我故意说他挑中的台灯现在没有货,等第二天有货了,我找人给他送去,他说好的,于是这样我就得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
听到这儿他想开口辩解,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打算继续再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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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快转了一会儿录音带,再次按下了play。
那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的第一次是在他的车上,那已经是他买台灯以后的好几个星期了,我没想到会突然收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求我出来见见他,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一想到他那挺拔的身材和忧郁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换上了我最好的衣服出了门。出门的时候,我还涂了点香水,我已经估计到我们的见面不会只是握握手喝喝咖啡那么简单。”
她胡说!他忍不住要脱口而出,但好奇心又让他忍了下来。
“结果,事实就像我猜的,他原来早在买台灯的时候就对我产生了好感,他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还常常梦见我,他一边一个劲地夸我漂亮,一边靠我越来越近,于是我们就这样,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车里发生了第一次关系,当然,我承认我是比较主动的,因为他好像在这方面并不是很在行,还有点胆怯。自从那次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我真的被他迷住了。”陌生女人津津乐道地叙述着。
他只觉得额上青筋暴突,怒火在腹中升腾。
这女人究竟在胡扯些什么!她究竟是谁?是她吗?是她吗?真是见了鬼了!
“后来他让我搬过去跟他同住,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直到跟他同居,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个警察,我想怪不得他身上总帶着枪还有那么多伤疤呢。他脖子后面有一块印记据他说是被黄蜂蜇的,有一次我摸到他的后腰,居然还有块伤疤,他说那是他在地铁被人捅的,天哪,我觉得他这职业可真危险,我当即就叫他别干了,可他总是说,他天生就是当警察的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总是劝他辞职让他心烦了,他后来突然就开始对冷淡起来。起初,他非常爱我,每天晚上都缠着我,而且还不是只有一次,他真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身体,我有时候真佩服他……”
听到这儿,他惊骇地捂住了嘴差点倒退两步,他只觉得浑身发麻,血管都凝固了。这该死的女人!在胡扯些什么!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骂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她就这么恨我吗?
“可是后来,他对我的感情就慢慢淡了下来,他开始拒绝跟我亲热,即使有时候,我硬要,完事之后,他也好像很后悔,总是背对着我,有几次居然还突然搬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我怀疑他有了新女朋友……”
莫兰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又快转了一会儿录音帶。
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她,但同时心里又气愤地想冲她大喊,你难道相信她说的吗?
“就这样,我担惊受怕地过了4个月,他终于向我提出了分手。我很伤心,真的,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突然全变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他跟我提出来后,我哭了很久,我甚至跪下来求他,可是,他的心硬得就跟铁一样,我问他,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他说不是的,他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他说你很好,很漂亮,但我已经厌倦了,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了。我,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陈丽莲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围着我转,可结果我却掉在一个身无分文的小警察手里,我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灰,心都碎了。我对他说,竞,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去解他的皮带,起初他抓住我的手想把我甩开,但后来他还是没有拒绝,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完事后,他居然一个劲地问我,你什么时候走,想走的话,我可以送你。他的话彻底让我死了心,我知道无论再怎么求他,再怎么抚摸他,他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心转意了,于是就在那天晚上,我离开了他,那天的日期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年的3月17日,天气挺冷的,我拖着一身疲惫离开了他的家,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于是我就在桌上给他留了张条子。那天晚上,我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一个朋友那里,这位朋友是导游,那天正好帶团回来,于是我们就在她家的客厅里彻夜长谈,其实我有点后悔离开他了,可朋友劝我不要为一份没有希望的感情付出太多,该放弃的时候就该放弃,可我还是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大家帮我出出主意,我该回去找他吗,另外我想为他点一首歌,辛晓琪的《味道》,希望他也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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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按下了stop,陌生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僵在那里,刚想开口,却听到她说话了。
“高竞,也许你会问我,我怎么能肯定录音里的人是你?”她平静地注视着他,他没说话,等着她说下去,“因为维罗尼卡的台灯每盏都是孤品,世界上只有一盏‘暗恋之心’就在我这里,梁永胜今天把它被送来了,我已经看过它灯座下面的名字了。还有,你的伤也对得上。”
他凝视着她,想开口解释,但忽然之间,一股无名怒火升上了他的心头。他为什么非要跟她解释呢?他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呢?他也有他的自由,别说这女人是在胡说八道,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她凭什么来干涉他指责他?当时她自己已经跟别人结婚了,难道他就不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他为什么要感到愧疚呢?毫无必要,真的毫无必要。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她强迫自己听这段令他难堪的录音感到极度不满。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莫兰问道。
“没有。”他赌气道。
“那么请你今晚离开我的家。高竞。”她平静地看着他说。
她干净利落的逐客令像一根冰柱一样猛地插进了他的心脏,闷在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你在怪我是吗?你在怪我是吗?!”他大声问她。
“不,我没有资格怪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怪你。”她居然仍然很平静。
“你是没资格怪我!你当然没资格!可是你现在说的话明明就是在怪我!”他的怒火不可遏止地在胸中燃烧,后悔、惭愧、难堪和羞愤让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听到自己在声嘶力竭地朝她吼叫,“你跟梁永胜在一起干过些什么,我说过一句吗?你知道梁永胜为了刺激我,跟我说过多少你们之间的事吗?我说过一句吗,我怪过你吗?我有没有怪过你!你说!”
他的话顿时激怒了她,她猛然转过头,瞪着他。
“我跟梁永胜在一起干什么是我们的自由!因为我们是夫妻,因为我爱他,我想跟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你呢!你爱过那女人吗!爱过吗!”她大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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