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闺女,他们要住多久啊?”
“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孔朝阳,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赵子幸道。
孔朝阳叹了口气。
“若是在以前,咱永幸园里住多少人都没关系,可现在……王爷……”孔朝阳低声道,“咱供不起那么些人。自您不在这儿后,咱这儿不准种地,不准做生意,什么都是靠宫里拨的,那点子钱只够咱们园子里那些人……您看”
他们倒是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麦晴推推赵子幸,“那个,酒馆后面,那个……嗯……”她用手比划着,她相信赵子幸应该明白她的意思。真正的赵王爷在闲云馆的后院,藏着一屋子的金银财宝,只要随便拿些来,估计就够这些人吃上一年半载的了。
可是赵子幸却摇头。
“那是他精心设计的小公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还是别去碰它了。”
这时,李怀茗从后面走上来,赵子幸忙叫住了他。
“李总管,这些人住在这儿,我拿什么给他们吃?能不能让他们开荒种地?反正永幸园也够大的,种些青菜萝卜,总没问题吧。”
李怀茗笑道:“王爷,以您的身份,哪能为这些事烦心?”
“可他们没饭吃的话……”
“您只要顾着自己就行了。他们那些下人的事,您就甭管了。管那些,您还管不过来呢。”李怀茗说完,欠了欠身,自顾自走了进去。
“他是什么意思!让我不管,不管行吗?总不能让他们都饿死吧!”赵子幸愤愤地望着李怀茗的背影怒道。
麦晴拍拍他,劝道:
“你让他说什么?你现在是罪臣,肯定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喽。不过,虽然他不能说什么,但他可以装聋作哑啊。他让你别管,那意思大概是说,随便下人们干什么,到时候,你推说不知道那不就结了?”
“那倒也是。”赵子幸表示同意,他又对孔朝阳说,“永幸园那么大,我看让他们开荒种地最合适了。——喂,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是是,我明白。可是王爷,就是要开荒种地,也得有钱买种子啊。”
“买种子?”
“咱现在这些钱,只够买些口粮。”
“爹,”麦晴每次这么叫孔朝阳都有点不自在,不过每次看见这个胡子拉碴,五短身材的老头,她又觉得无比亲切,“爹,您先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卖的就拿出去卖,卖得的钱,正好买种子。”
孔朝阳低头思索。
“要说有什么可卖的。”他道,“就只有那些酒了。王爷,在永幸园的西边,有个地窖,您平日把酒都藏在那儿。要说咱这园子,现今还有什么可卖出价钱的,就只有那些酒了,据说里面有不少是百年陈酿。……”孔朝阳在咽口水。
“哼,我看是你自己馋了吧?平时一定偷喝了不少。”赵子幸道。
“哎呀冤枉!”孔朝阳嚷道,“我在永幸园干了一辈子,还没进去过一回。我只在外面闻到过酒香。”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酒窖?”
“那是您说的。——要不,咱就把酒卖了,换点钱回来?”
赵子幸问麦晴:“你看怎么样?”
“我看可以。”
赵子幸朝孔朝阳点头。
“那就这么办。——你带路。”
孔朝阳唯唯诺诺地走到了前面。
“这酒窖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赵子幸又问。
“据我所知,就您和过去的周娥妃来过,不过那也是她刚进王府的时候的事了,后来她就没来过。这酒窖其实也就王爷您一个人进出。您每次从这儿出去都醉醺醺的,我琢磨着您是在那儿豪饮呢。”
麦晴想,真正的赵子幸貌似酒量很不错,如果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真不知他灌了多少酒。
他们快步在永幸园里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达孔朝阳所说的酒窖。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竟然是一片寂静的墓地,几十棵老树成圆环状将墓地团团围在当中,不断有黑鸦和麻雀在树枝中穿行,不时发出阵阵扑翅声和婉转的鸣叫声。此情此景,令麦晴不由自主地想起鬼影幢幢的禧绣宫。
“孔朝阳,这是什么地方?”赵子幸也十分诧异。
“这是墓园,里面葬的都是王爷您的祖先。不过大部分都是娘家人。瞧,这是您舅舅,”孔朝阳指着一个大号墓碑,“那边是您的外公,还有您的娘亲……”
“酒窖就在这儿?”
“可不?呵呵,当初您说要寄托哀思,在这儿挖了个大地窖。我们也啧啧称奇呢,嘿,小心这树杈,来,来这边走……”绕过两棵大树的树杈,孔朝阳将他们带到一座异常雄伟的黑石墓碑前,“王爷,这就是您那酒窖了。”
“这是谁的墓?”
孔朝阳看看他,没回答。
麦晴再看那墓碑,上面连一个字都没有。
“这不会是你自己的墓吧?”她道。
“是我的吗?”赵子幸问孔朝阳。
孔朝阳没否认。
“哼,我早该想到……”赵子幸自言自语。
“爹,酒窖的入口在哪里?”麦晴问道。
孔朝阳指指石碑旁边后面,“我每次都见王爷从那里下去的,但那门,我从来见过。”
看起来,这里说是酒窖,实际上应该也是一条秘密地道。麦晴走到孔朝阳所指的地方,但她没找到任何类似开关或把手的东西,赵子幸上前帮忙,可是东踩踩,西踏踏,墓碑丝毫都没反应。
忽然,麦晴发现墓碑的左下方,有条一指宽的缝隙,她刚想伸手进去试试,赵子幸就拉住了她。
“你别胡来!这地方是王爷的私人会所,当然应该由王爷亲自来。”
麦晴一想也对,赵子幸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道缝隙里藏什么机关,想到这里,她连忙退到了一边。
赵子幸将手小心翼翼地伸进那条缝隙,蓦然,他的眼睛一亮,“里面有个拉环。”他道,接着伸手一拉,只听匡地一声巨响,墓碑底下的石块移了下去,麦晴定睛一看,那些石块分明变成了走下地窖的楼梯。
“走,咱们进去看看。”赵子幸道。
“那他呢?”麦晴瞄了一眼孔朝阳。
赵子幸回身对孔朝阳道:
“我跟你女儿下去一趟,你就留在这里,替我们看着,如果有人来,就在外面吆喝一声。千万别让人进来。”
孔朝阳眯眯笑着,连连点头称是。麦晴明白,他之所以那么高兴,多半是因为孔斐跟王爷的关系,也许他认为,连这旁人无权进入的酒窖,王爷都带她下去,今后得宠还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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