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孔朝阳一个人急匆匆赶了回来。
“王爷,李总管——”他一跨进酒店的大门就道,“那翠萍的爹不在家,后来,您二位猜,我是怎么找到他的?我是在罗简家逮住他的!忘了说了,那罗简就是姚寒的舅舅,姚寒的外祖母,就是罗简的母亲。敢情,这罗简原来是翠萍她爹的赌友。”
“他们人呢?”麦晴问道。
孔朝阳的身后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这就来。我去的时候,不巧,那罗简的妈刚吐了口血,罗简正在伺候他妈吃药呢,罗简的老婆前几年死了,现在他是光棍一条,因而煮饭吃药的事,都由他一人包了。”孔朝阳边说,就边朝酒店外望,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就见四、五个人朝他们这边走来。麦晴认出其中一个是翠萍的父亲,另外两个是刚刚跟孔朝阳一起出门的侍卫,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五短身材,衣衫破旧的男人,麦晴猜测那就是孔朝阳嘴里说的罗简。
又过了两、三多钟,几个人终于到了小酒店的门口。侍卫通报过后,才把翠萍的爹和罗简一起叫了进来。
两人进门后,先是战战兢兢地行了礼,随后,罗简首先开了口:
“两位老爷,小的就是罗简,听刚刚这位老哥说,您二位要找的是我外甥姚寒,那应该去姚家村啊,怎么找到我们这儿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边的侍卫就喝道:
“大胆!老爷找你问话,还得跟你说理由?”
罗简横了他一眼道:“我也就问问。老爷要嫌我多嘴,我不说就是了。”说罢就故意抿紧了嘴。
“你这是故意跟老爷作对是不是?你知道今儿来找你的人是谁?……”那侍卫还想说下去,被李怀茗冷哼了一声喝止。
“王爷,乡野草民不懂规矩,您多担待。”李怀茗转身对赵子幸说。
听到“王爷”二字,罗简的眉毛禁不住向上跳了跳,态度立刻比之前恭敬了许多,翠萍的爹小声对他道:“跟你说了,我闺女在王爷府里当丫环,你还不信!”
“切,你这混球骗我太多了,我哪知道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说罢,罗简就对赵子幸抱了抱拳,“大老爷,咱乡下人不懂规矩,您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了便是。咱知道的,说了便是。”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爽快话。”赵子幸道,“我问你,三年前,你外甥姚寒有没有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你家住过?时间应该是……”赵子幸低声问孔朝阳,“你来这里报丧的是什么时候?日期还记得吗?”
孔朝阳立刻答道:“那是三年前的十月初五。”
“你确定那天跟你回永幸园的人不是姚寒?”这问题在来的路上,他已经问过孔朝阳无数遍了,现在,他又问了一遍。
孔朝阳重重点头道:“那姚神医,小的见过,虽没说过什么话,可他长什么模样,小的还是记得的。”
赵子幸又问翠萍的爹:“姚寒你认识吗?”
翠萍的爹立即道:“禀王爷,姚寒,小的可是熟悉得很。他自小就在村里玩的……”
“假如他蓄起长长的黑胡须,你能认出他来吗?”
“若说别人,小的没把握,可要说姚寒,小的可担保,他要是蓄了胡须,小的一定能认出来。”翠萍的爹道。
“那好,我问你,三年前的十月初五,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蓄了黑胡须的男人?”赵子幸转头又对罗简道,“你也想想。我猜这个人跟你外甥还有点关系。”
罗简和翠萍的爹面面相觑,隔了会儿,翠萍的爹道:“小的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你自然不记得了,”罗简没好气地说,“你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赌,你能记得什么!——要说这么个人……”罗简用手指抠抠下巴,想了半天,蓦然眼睛一亮,“莫不是……”
众人都屏住气息等着他说下去,但是他却摇了摇头。
“怎么啦?”赵子幸问。
“若说三年前,倒是有这么个人。可他不留胡须。而且那年年底,他就死了。”
“你说的是……”这话似乎提醒了翠萍的爹。
罗简朝他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赵子幸不耐烦地问。
罗简道:“王爷。咱们说的那人名叫罗起,住在村前头,三年前,他得重病死了。我外甥姚寒跟他是打小的朋友。两人小时候还跟一个老师念过书,十月初五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咱是不知道,可我记得,罗起是在那一年的十一月初四死的。他孤身一人在家,是姚寒替他办的丧事,后来就把他埋在后山的坟地里了。”
“他得的是什么病?”赵子幸问。
“是什么病就不知道了,姚寒对谁都没说过。”
赵子幸想了想,问道:“罗起跟你们熟吗?”
罗简和翠萍的爹对视了一眼,翠萍的爹道:“这罗起自18岁起就出门做生意,要不是生病也不会回来,回来后,他也是从早到晚闷在家了。小的连面都没跟他见过。”
“那你呢?”赵子幸又问罗简。
“我见过他。姚寒头天回来的时候,他来找姚简看病,我在后门口跟他打过个照面,可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敢认了。”
赵子幸问:“罗起是不是瘦高个?”
“是啊。”罗简道。
“那好,假如罗起戴上假胡须,你能不能认出他来?”
罗简想了一会儿道:“这个……若是罗起的话,咱倒是,真认不出来。”
“罗起认识翠萍吗?”赵子幸问翠萍的爹。
后者茫然地摇头,“他二人若是认识,也就打过两个照面。”
赵子幸朝麦晴看过来,两人默契地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随后,赵子幸吩咐道:“走,去把罗起的坟地找出来。”
岐山村离麦晴治过肩伤的姚家村不过六、七里路,那天他们到达姚家村的村口时,已经过了酉时,也就是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
跟上次一样,照旧是一个医童替他们开门。
案情发展到现在,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所以,谁也没那耐性慢慢跟那医童周璇,那孩子才要问话,就被赵喜瑞一脚踹到了地上,众侍卫紧跟着冲进了门。那医童从未见过这阵势,坐在地上,发了一阵呆,才要开口说话,又立即绷住了嘴,接着,他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奔进了内堂。麦晴听到他嘴里喊着:“师父,师父,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有官兵来了!”
古人休息得早,姚寒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时,麦晴发现他穿的是古时候的睡衣。
“什么事!”姚寒先问那医童,蓦然看见院子里的人,脸立即一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看,问完之后,他就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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