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娘娘,东方将军的尸骨放在瓷缸里,如今安放在西风阁,由四人看守。”
赵子幸听到尸骨已到,边懒洋洋地披上衣服,边吩咐:“去,准备水、小刀、醋、白酒、钳子,没钳子,就給我准备双头尖的筷子,还有席子……”
“他死了三年了,尸体已经白骨化了吧?”麦晴又问。
“尸骨现在是白骨吗?”赵子幸接着问。
太监答道:“禀王爷,小的没看见那尸骨,但听说,东方将军入葬前,丞相曾请人浇灌过松香。丞相一会儿就到,王爷可亲自问他。”
“松香?那尸体里面的脏器有没有拿出来另外存放?我是指心、肺、胃、肝这些器官。”赵子幸又问。
太监哆嗦了一下。
“王爷,缸内的尸骨小的真的还没瞧见过呢。”
“好了好了,问你也白搭。你去吧,就说我马上到,”赵子幸朝他挥挥手。
“总管大人请王爷先到饭厅。”
太监说罢,并转身欲走,却被赵子幸叫住了,“再去准备几个盆子。”
“王爷,饭厅就有盆子。”太监恭敬地回答。
赵子幸朝他瞪了一眼。
“盆子是装尸体的心肺肝的,好好替我擦干净了!再用开水烫一遍。”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太监一迭连声地说着,退出了走廊。
五分钟后,麦晴和赵子幸步履匆匆地来到饭厅,李怀茗已经等在那里了。麦晴见他正坐在茶几前与一位身穿黑衣,长须飘飘的长者闲谈,她猜想这可能就是东方丞相。果然,当她和赵子幸一前一后走进饭厅时,那位长者当即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赵子幸跪地拜了下去。
“东方景叩见王爷。”
“你就是东方旭兰的父亲?”赵子幸似乎也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语气中并无半点惊讶,他伸手将东方景扶起,“老丞相不必客气。按理说,我是杀你儿子的犯罪嫌疑人,你该恨我才对,怎么现在却这么客气,还亲自将尸体送上了门?”赵子幸的口气颇有些尖锐,说得东方景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王爷,老臣实在是惭愧啊。”东方景哆哆嗦嗦地说,“犬子被杀一事,老臣也曾疑心是王爷所为,但后来仔细一想,以王爷的为人,若要杀犬子,定会光明磊落立下战书,断不会采用如此阴险卑鄙的手段。因而老臣认为王爷并非凶手。然而,犬子之案,至今尚无定论,老臣每每想到王爷因此被囚,至今不能回府,便寝食难安,如今听李总管说,王爷要亲自验尸,查明真凶,老臣自是欢喜异常,于是今日天没亮便将犬子的尸首运抵王爷府……”
“好啦,好啦,你也别解释了,”赵子幸打断了东方景的话,自顾自在饭桌前坐下,一边扯了一口馒头丢进嘴里,一边问,“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王爷请问。”
“第一,尸体是否完整?”
“禀王爷。我儿的头颅不在缸内。”
“好。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保存尸体的?现在它是白骨吗?”
“禀王爷,老臣请专人先用香汤清洗过,再为其涂上特制的香药,又为他穿了20层丝麻衣,最后将其放入缸中葬于深穴中,穴中长年安放冰块,其温如同寒冬。”
赵子幸微微点头。
“老丞相的防腐工作做得不错。只要尸体保存完好,要解开东方旭兰的被杀之谜就不是难事。”说完,赵子幸手里拿了个馒头已经站起身。
“王爷这就要去吗?”李怀茗问道。
“那当然,还等什么?”
赵子幸说完就跨出了饭厅。麦晴也学着他的样,手里拿了个馒头跟了出去。
“喂,你就算要验尸,也得把饭吃完吧。”她小声对他说,“而且,你怎么能肯定验尸之后就一定能查出真凶?这里什么仪器都没有,你总不能什么都靠猜吧?”
“唉,虽然是难了点,不过也不一定全要靠猜。我至少还是有些经验的,而且,我对中草药的特性也略知一二,这都要看尸体保存得怎么样了,如果内脏器官和皮肤还在,那就容易解决了。现在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东方旭兰不是中毒身亡。”
“你怎么知道?你还没看见过尸体呢!”麦晴道。
“因为如果中毒的话,他们早就查出来了。这是最好查的。”赵子幸一边啃馒头,一边作思索状,“以东方旭兰的武功,用武力胜过他,似乎不太可能,我猜想,凶手可能是先用药麻醉了他,然后再分尸,问题就是先杀后分,还是先分后杀。”
“这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先杀人后分尸,那很可能凶手只是想掩藏尸体,避免罪行败露,但如果是活生生地分尸,那是就是典型的仇杀了。那我们就要找找到底是谁,那么恨他。”赵子幸道。
东方旭兰的尸体果然如东方景所说,穿戴整齐被安放在一个半人高的大瓷缸内,虽然头颅不在,但头颅的地方,却放了一个威武的头盔。麦晴猜想那可能是东方旭兰过去用过的物件。
按照赵子幸的吩咐,两个穿孝服的仆役将缸内的头盔和尸块一一取出,放在地上的一张草席上,然后再由这两位仆役解开裹在尸体上的层层衣衫。当东方旭兰被切成块状的残肢完全显露出来的时候,东方景忽然轻呼一声,身子也跟着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站在他旁边李的怀茗连忙将其扶住。
“老丞相,我看你还是到外堂去歇息吧。等王爷检查完毕,自有结果。”李怀茗劝道。
东方景却掩住眼睛,颤声道:“总,总管不必担心,老,老朽呆在此地就好……”说话间,人还是不住在摇晃,李怀茗忙吩咐下人:
“快給丞相找把椅子来。”
不一会儿,就有个仆人端了把靠背椅子放到了东方景的身边。这时候,麦晴听见赵子幸在兀自低语:“怎么尸体都没解剖过?”她连忙走到他身边,低头一看,尸体的皮肤果真完好无损,再看李怀茗,他却一脸茫然。“总管大人,你不是找了很多仵作验过尸吗?怎么都没有解剖过?”
李怀茗仍没听懂。
“王爷是说,怎么没有开膛破肚。”麦晴解释道,她想,以当时的习惯,仵作恐怕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开膛破肚?!”东方景惊呼一声。
李怀茗却显得颇为镇定。
“王爷是说,要切开东方旭兰的肚子?”他问道。
“是啊,不然怎么查?”赵子幸问李怀茗身边的太监,“我要的刀准备好了吗?”
那太监胆怯地看了李怀茗一眼,不敢答应。
麦晴明白,如果没有李怀茗的同意,解剖恐怕很难顺利进行。于是她道,“李总管他们恐怕对你这西洋玩意儿还不习惯,你还是先检查表面痕迹吧。”她想,只要赵子幸分析得有道理,李怀茗自然会消除疑虑,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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