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醒醒,醒醒……”有人在摇他。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干吗推我!我才睡了一分钟!”他有点恼火,因为他正梦见外婆端着刚烧好的红烧蹄髈走到他面前,真香啊……
“一分钟!你看看钟!”贝乐指指墙上的钟。
什么?我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了?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故意拨快了?”他坐了起来。
“我才没有。不信下楼时,你可以自己去对一下!”贝乐坐到沙发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历晓天发现他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好了,我现在给你治脚伤,治完伤,我们就得走了。我跟人家约的是晚上十点。我们九点半一定得离开这里。”贝乐道。
“你要给我治伤?红花油呢?”历晓天看见贝乐两手空空地坐在他脚边。
“红花油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没有也行。”
“那你怎么治?”在历晓天的印象中,红花油是跌打医生用来活血化瘀的必用药物。
贝乐指指沙发。
“你躺下就行了。只是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会分心。无论你有什么感觉都不要开口,等我运完功你再说。”贝乐脱去了上衣。
“运功?”历晓天知道贝乐是个小医生了,但让他给自己治病,他还真的有点不相信。“那我就躺下啰。”他慢慢躺了下来。
他看见贝乐先是紧闭双眼,挺直背脊,像个老和尚般静坐了几分钟。就在他静坐的时候,历晓天几次想问他是不是现在正在运功,但几次他都忍住了,他决定看看贝乐到底有没有本事治他的脚伤。只要让他稍有好转,能以平常的速度走出一百米,就算这家伙有本事,他愿意承认这小子是个医生。
贝乐终于结束了禅定状态,走到历晓天前面,撩开了他脚边的裤子,然后,将双手放在他肿起的脚踝上方大约五公分的距离,开始慢慢转圈。历晓天一开始没任何感觉,两分钟后,他觉得脚踝处开始发热,然后这种温热的感觉渐渐扩散开来,慢慢遍及他的全身。他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他想撑住,但坚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觉得身体的每个角落都暖洋洋的,所有的筋骨好像都舒展了开来,好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了一句:“喂,历晓天,醒醒!”
他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一觉睡得比刚才还沉。
“我又睡了多久?”
“大概五分钟吧。你都打呼噜了。”
“是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看见贝乐已经在穿外套了,便问,“你治好了吗?”同时又低头看自己的脚,蓦然,他惊讶地发现,脚踝上刚刚还红肿的地方,现在已经基本上消肿了,而且那地方好像还油光光的,“你给我涂了什么?”
“是我爷爷特制的扭伤药膏,很有效的。”
“是吗?”
“下来走走吧。”
历晓天有点怀疑地看了一眼贝乐。
“不会像刚才那么疼了,不信你下来走走。”贝乐笑着鼓励他。
他还是有点怕,不过他不想被贝乐笑话,所以磨蹭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把脚踩到了地上,“要是还那么疼,你小心点!”
他恶狠狠地威胁着,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咦?还真的不像刚才那么疼了,他壮起胆在屋子里走了两步。
嘿!还真的不疼了。他兴奋地回头看着贝乐,“你真神了!”
“哈哈,这是我爷爷教我的。你已经是我的第三十五个脚伤病人了。”贝乐咧开嘴得意地笑道。
“三十五个!”这数字让贝乐咋舌。
“对。我们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贝乐笑着拉开了门。
历晓天马上跟了过去,在下楼梯的时候,他对贝乐说:“嘿,哥们,你那个是怎么弄的?什么时候教教我?”
“你真的想学?”
“是啊!”
“那你就先给我磕头,拜我为师吧。”贝乐道。
磕头?下辈子吧。历晓天想,本少爷这辈子还没给任何人磕过头呢。
“跟你做笔交易吧,我用最高级的电子游戏换你的气功,怎么样?有兴趣吗?”
贝乐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什么游戏?”
“什么游戏都行!”
贝乐在楼梯上停了下来。“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干脆比一比怎么样?要是你打游戏赢我,我就教你。”
好主意!历晓天立刻点头。
“一言为定!”
“OK!”
棋牌室门口停着一辆快递公司的送货车。历晓天以为那是送货的,正想绕开,一个男人又冷又油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快上去!”那是贝乐的四叔。
贝乐首先钻进了车,他也不甘落后。
他刚上车,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司机就板着脸重重拉上了车门。司机没跟四叔打招呼,就径直走进驾驶室,“哐”的一声拉上门,一只脚同时踩下了油门。
车启动了。
当车开出这条街的时候,贝乐对司机说:“叔叔,我们去F区大洋路十五号,望乡茶室。”
“行了,知道了。”司机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随后好像是担心贝乐再说什么打扰他,他打开了车里的音响设备,车里立刻响起软绵绵的歌声。是邓丽君!历晓天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这是老妈最喜欢的歌星,那个歌星去世时,老妈为了纪念她,还曾经素食三天。不过听一个男人在那里哼什么“甜蜜蜜”,可真有点恶心。
得了,还是跟贝乐聊天吧,免得耳朵里全是这男人的歌声。
“贝乐,录像你看过了吧?”他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贝乐。
“嗯。”贝乐点点头。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有没有看见你爸妈?”
贝乐的神情显得有些忧郁。“看见了。”
“哦?真的看见了?那说明你爸妈来过学校!”
“他们当然来过,不然他们怎么进的旧图书馆?”
历晓天也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我是想说,要这样的话,校长他们提起的那对男女就是你爸妈。”他纠正了自己刚才的发言。
贝乐又点了点头。
“嗯,是他们。可是……”他低下头叹了口气,“可是,我光看见他们进去,没看见他们出来。”
历晓天明白他的意思,他注视着贝乐。
“他们没有出来。”贝乐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他们还在里面?”
“如果他们从里面出来了,他们就会把停在外面街上的车开走,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他们……”历晓天想说,你是不是认为他们被人害了?但他忍住没有开口,他知道有“乌鸦嘴”的说法,就是坏事一出口,它就真的会变成一件坏事,他不想当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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