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海没叫我保密。我跟章云海也不能算朋友。”
黎江点头。“那就好。”
“该你了。”谷平道。
侍应生送来了牛排套餐。他们边吃边说。
“当时搜查詹丽琳住处的时候,你们没发现通讯录之类的东西吗?”谷平认为出租车司机的联系方式应该会被她记录在什么地方。
“没有。”黎江将叉子叉住牛排,“我们认为她可能是随身带着。其实,我们没在她屋里发现电脑、日记本、账簿、备忘录之类的东西,甚至连年历都没发现。我们没发现任何记录她生活的东西。所以我们获得的所有资料都来自于她的朋友、同事和邻居。但其实,大部分人只知道她是中学教师、佛教徒,乐善好施,经常参加公益活动,但是——”黎江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几乎世界上所有的杀人犯在被抓之前,在周围人眼中都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你仍然认为詹丽琳是凶手?”谷平问道。
“没找到她之前,她仍然是首要嫌疑人。”黎江道,“不过,当年我也看过《大中华日报》的那篇报道,后来也调查过,詹丽琳的确有网球肘。所以我认为,假如她是凶手的话,她应该有帮手。”黎江给自己点起一支烟,“明天我会再去搜查一遍她的房子。”
“那房子还在吗?”
“还在。房子……是她买下的。”黎江的语气有点怪。
谷平马上感觉到了。“怎么了?”
“当年我们没想到那房子有什么问题。因为房产证上写着詹丽琳父亲的名字。我们以为那房子是詹丽琳的父亲留给她的。可是我今天早上得到消息,詹丽琳的父亲只是个退休工人,1999年1月去世时仍住在棚户区。詹丽琳的那套两室一厅,在2001年价值28万,在当时也算是相当不错的房子了。可詹丽琳的父亲根本没能力买那房子,老头每月退休工资不到800块,仅够自己生活而已,他们家也没继承过什么遗产。詹丽琳每月的工资在2000元左右。他们父女都没能力买房。——那么,买房的钱哪儿来的?”
“有人替詹丽琳付了钱。”
“我看也是。所以我认为,詹丽琳暗中在跟一个有钱的男人交往。后来,她又认识了李英杰,两人有了感情,这事让那个男人发现后,他就伙同詹丽琳一起杀了李英杰。”
谷平觉得应该给黎江补充一条线索。
“刘易也许没告诉你。在2001年5月2日半夜两点左右,有人曾经在马路上见过李英杰,还跟他说过话。李英杰当时说,他去朋友家拿书。”谷平把刘易告诉他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黎江愕然地看着他。“这女人根本没跟我们说过这事。”
“因为她没办法找到证人。”
黎江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当”的一声,他暴躁地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又拿起了餐刀,等他吃了两大口牛排后,他才愤愤不平地说,“真没想到这女人会提供这么一条线索。我会再去核实的,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得推翻之前我们所有的设想,从头来过。也许他们不是恋人,詹丽琳也不是杀人凶手,而是受害人之一。”他停了一会儿,又道,“我现在就是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把李英杰的头颅带走。”
“你们破案不是有定理的吗?”谷平道,“通常凶手带走被害人的肢体,意味着什么?”
7.出租车司机(4)
“他想隐藏什么东西,很可能是被害人的身份。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能破解被害人的身份,凶手就会浮出水面。”黎江顿了一顿道,“可是,李英杰的身体仍留在现场,不出两周,被害人的身份就被证实了,但凶手仍是一团迷雾。”
“我想可能跟凶器有关。凶手知道警方会检测被害人被伤害的关键部位,而凶器留下的痕迹,可能会直接指向凶手,所以他必须把头颅带走。这也说明,被害人是头部中招。”谷平平静地陈述道,“初步肯定,李英杰是被钝器敲击后脑致死的。但是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凶器到底是什么。也许等我们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之后,凶手的身份也就清楚了。”
黎江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能描述一下那东西是什么样的吗?”
“重约二至三公斤,有尖角,但是尖角并不锋利,应该有弧度。那上面可能还有2至3毫米的凹槽。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还需要进一步检测。”
“我会去找的。就像你说的,也许找到凶器,凶手就冒出来了。”黎江又恢复了松弛的状态,“知道吗?刚刚章云海在这里我不方便说,我已经申请了搜查令,明天一早,就会有一队人马赶往犀牛旅社,我们要封锁那块区域,进行彻底搜查,还要开棺检查。”
谷平瞄了他一眼,笑着问:“你是要找王梦吗?”
黎江微微点头。
“我猜想她已经死了。很明显,她是内奸。她跟凶手有联系,替凶手把尸体偷出来,又改了档案。同时她还在敲诈凶手,于是凶手就干掉了她。”黎江重新翻看他的笔记本,谷平看见那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我调查过福源旅游,那公司有五个股东,三个男的,两个女的。根据王梦的描述,跟她交往的人应该是男的。三个男股东中,有一个长年在澳洲,那么另外两个应该是主要嫌疑人,他们一个是董事长李中汉,另一个是股东吴雨辰,凶手给了王梦不少钱,所以,我会先查这两人的资金流动情况。往往资金流动是最能说明问题的。”说起自己的工作计划,黎江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另外我猜想,凶手之所以能找到卓小东的新住处,是因为王梦出卖了卓小南。所以我看卓小南,呵呵八成也……也许我们在犀牛旅社的某块泥土下面,我们会找到她。”
听到这儿,谷平的心往下一沉。
“等找到尸体再说吧。”他轻声道。
虽然,他也认为情况很可能如黎江所料,但他内心却不愿接受。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东张西望地走进了西餐厅,谷平猜想他可能就是出租车司机赵启明,连忙向他招手。那人带着一脸警觉走了过来。
“刚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他粗鲁地问谷平。
谷平没有回答,回头对黎江说:“他应该就是那司机。”
黎江立即亮出证件。
“你好。我是市局凶杀科的黎江。我现在负责詹丽琳的案子。你是A出租车公司的赵启明吗?”他问道。
“是。我是。”赵启明很不安。
“请坐。今天我们先随便聊聊。”黎江道。
赵启明心神不宁地坐了下来。坐下后,似乎是觉得椅子不太舒服,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了好半天,才坐端正。
“赵师傅。边说边吃吧。”
谷平把一盘牛排推到他面前,后者却坚决地把盘子推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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