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剑河常去废品站,但我不觉得他是个邋遢的人,老实说,他比大部分男生要干净得多,因为他很少参加体育活动,所以他的衣服总是很干净,也很少有汗味。我对他的家事知道得不多,只知道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讨人厌的姐夫。至于他为什么会讨厌他的姐夫,他从来没有说起过。
你问我他是否有过女朋友,不瞒你说,这问题让我笑了半天,我才不相信他会有什么艳遇呢,他是个很内向的人,我从来没看见他跟任何女生说过超过三句话。不过,我相信如果他真的喜欢某个女生的话,他倒是可能海枯石烂永不变的,因为他是个超级固执的人,他认准的事情一般都会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明知前面是死路也会在义无反顾。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杀死那个女人的原因吧。
你问起的陈军以前坐在我们前排,曾经问过陈剑河功课,董崎则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后者虽然是女的,但两人好像没什么关系,他们坐得也很远。我没想到她也会给他写什么临别留言,如果你想找她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据我所知,她已经在三年前移民加拿大了。
高文
3 10 你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
林仲杰不得不承认,一年前他对张兆勇的印象有些偏差。当时在他眼里,张兆勇不过是个好吃懒做,油嘴滑舌,头脑简单的小混混,但今天,当张兆勇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林仲杰意外地发现,这个衣着光鲜,满脸笑容的花花公子有一对异常狡猾的眼睛。他的衣着和表情很具有欺骗性,林仲杰想,也许一年前的确是太大意了,居然让他从自己的指缝里溜过。
林仲杰拉了张椅子在张兆勇的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林仲杰不痛不痒地跟张兆勇打招呼。
张兆勇笑着问道:“警官,今天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陈剑河的案子,我们已经开始重新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重新调查?”张兆勇耸了耸肩,“好啊,当然,林警官,你知道我向来都是很配合的。”
林仲杰注意到他的声音显得有点不安。
“那请你说说,2004年7月26日下午四点至六点之间,你在做什么?”林仲杰随意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这些我去年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我去看电影了,至于是什么片子,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现在都已经忘了。”
“但是有人看见你在五点半左右从雨花石公寓里走出去。”
张兆勇显然颇为意外,他没有马上回答,一对褐色的眼球在眼眶里来回转动,像是在琢磨如何该应付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林仲杰盯着他问道。
“我想是对方看错了吧。”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这个解释不成立,我再问你一遍,那天下午四点只六点之间,你在哪里?”林仲杰神情严肃。
“我说了,我在电影院里。”
“你撒谎。”
“为什么你认为我在撒谎?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那个人看错了呢?警官,我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不过我知道那栋楼里住了好多老眼昏花的老家伙,他们不仅喜欢说三道四,想像力特别丰富,而且对像我这样喜欢享乐和交际的年轻人向来就一百个看不惯,所以他们很可能趁这个机会乱说一气,反正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他们的嗜好之一。但不管他们说什么,这件事人命关天,可是不能开玩笑的,警官,我希望你能调查清楚。”张兆勇仍然面带微笑,以前倒没看出来,这小子颇有定力,林仲杰暗忖,但他再怎么理直气壮也是白搭。
“证人说你那天戴了顶黑色帽子,而你后来出现的时候,你的头上的确戴着这么一顶黑帽子,这一点我也记得很清楚。”林仲杰慢条斯理地说。
“那又怎么样?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戴那种帽子。”张兆勇说。
“也许你不知道,他们常常站在窗口看你,他们确定是你,因为他们熟悉你走路的姿势和你的衣着。你不知道你的样子会让人过目不忘吗?”
“他们?”他的眼中露出一丝警觉。
“如果只有一个人看见你离开,也许可能是那个人看错了,但我们找到三个证人,其中有一个人看见你在5点20分左右进入大楼,另外两个人则看见你在五点半左右离开。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张兆勇没有马上回答,他专心致志地玩弄着手里那顶灰色软帽的边沿,手指上的骷髅戒指显得十分醒目。
“张兆勇,我提醒你,跟警方玩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林仲杰看着他。
张兆勇似乎若有所思,最后他说:“好吧,我承认,我是在那里晃了一圈。”
“晃了一圈?你的意思是,你到过现场?”
“可以这么说。但如果你们把我当成嫌疑犯,那可是大错特错了,我只在那里呆了区区2分钟而已,我干不了那些事。再说,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回过家。”他急着表白,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谁还回去过?”林仲杰马上问
“袁桥。”张兆勇不慌不忙地吐出两个字。
“你碰见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林仲杰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张兆勇摇了摇头:“我看见他的公事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应该是在我之前回来的。所以他才应该是你们的嫌疑犯。”
怪不得案发当天,他们两个都显得异乎寻常的平静,果然被简东平猜对了,他们两个都到过现场。
“那天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李今的尸体,她看上去血淋淋的,”张兆勇舔了舔嘴唇,“我没仔细看,我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开了。后来,就像我说的,我去看了场电影,我得想办法把李今的惨样从我的脑子里抹掉,而且我也被吓坏了。碰到这种事,谁都会吓得魂飞魄散。”但从他的表情看一点都没有受惊吓的迹象,林仲杰发现在他浮华的外表下面是一颗冷酷的心。
“你平时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吗?”
“不,我会稍晚一些。我一般会在7点多回来,那天晚上我本来约了个客户谈生意,结果对方放了我鸽子,所以我就早回来了。”
林仲杰点上一支烟,换了一个角度坐,以避免直接对着张兆勇,他实在受不了对方身上那股浓浓的香水味。
“你跟李今是什么关系?”
“朋友,普通朋友。”
“但是有人曾经看见李今在走廊里狠狠地骂你,这是为什么?照你的说法,你们不是朋友吗?她为什么这么对待你?”林仲杰把烟咬在嘴角,饶有趣味地瞄了一眼张兆勇,后者正习惯性地把额前的一簇白发撸到头顶,他是那种很注重仪表的男人,也许是太注重了,反而让人感觉不舒服。
张兆勇耸耸肩:“她是千金大小姐,又自恃长得漂亮,经常发小姐脾气,我怎么会记得她为什么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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