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的脑子还挺好使的!我……”
太太才想往下说,便立刻闭上了嘴,原来夏春荣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
“你们在说什么?”夏春荣冷冷地问。
屋子里一阵沉默,没人敢搭她的腔。
“我问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夏春荣瞪着太太,“你们说张慧真是那个女人的”
太太叹气,“你都听见了?”
“是她偷了你的枪?”
“应该就是她。”
“一定是这样的,周子安公司的朱小姐说了,那个闹事女人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投资风波,而是因为他借出去的车把人家儿子害死了。”银娣接上了口,“张慧真在这里认识你老公之后,把她娘介绍给了你老公,然后周子安就跟她娘做了那笔什么租车生意,结果她儿子出车祸死了,那女人一时气不过就闹了过来。张慧真为了给母亲和弟弟出气,就偷了枪把周子安杀了。事情肯定就是这样!”银娣把最后一口糯米糕塞在嘴里后,把双掌拍得啪啪响。
夏春荣面色惨白,低头不语。
“你们说我的猜想对不对?”银娣问。
太太看着她大姑子的脸色道:“你问大姐吧。”
夏春荣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竺芳忙扶住她,“周太太,快到那里坐。”
这回夏春荣倒没推开她,“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这贱货。”
夏春荣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她嘴里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来,接着,她便拍打着沙发靠背,哭喊起来,“子安,子安……”
她哭了一会儿,太太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边安慰道:“大姐,这事也总算有了个结果。现在你老公也可以入土为安了。”
夏春荣流泪点头。忽然,她摘下手上的镯子塞在了太太的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平时一向冷静的太太也是一阵惊惶,“你拿镯子给我干吗?”
“你别管,这是我给阿泰的。”说完,夏春荣又趴在沙发靠背上哭起来。
太太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夏春荣向来嘴硬,她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说对不起的。这次,她摘下镯子给阿泰,已经算是最大程度的赔罪了。竺芳知道太太心软,果然,太太坐到了夏春荣的身边。
“好了,阿泰不会跟你计较的,你弟弟也不会。”太太好声好气地说着,把镯子又塞回到夏春荣的手里,“这个你自己留着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留给希云当嫁妆吧。”
夏春荣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又发出一声呜咽。
“好了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这几天你伤神又伤身的,我看你是瘦了一大圈。等子安的事办完了,让你弟弟带你出去散散心。”太太道。
夏春荣用手绢捂住嘴,点了点头。
太太正要扶着她上楼,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夏英奇,忽然开口了:“二太太,我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啊?”银娣马上问。
太太和夏春荣也停了下来。
“人家都说孕妇尿多,二太太,你是不是也这样?”
这问题让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姑姑你怎么想起说这个!”银娣不好意思地说。
“你说嘛,是不是这样?”
太太笑道:“她也是孕妇,她当然也是这样啦。”
“出事那天,我记得二太太你说,吃完晚饭后你在客厅给宝宝织毛衣,后来睡了会儿,醒来后就去厨房喝了鱼丸汤。从你吃完鱼丸汤到你看见我哥哥被背进客厅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尿急过?”
竺芳觉得这问题问得真是稀奇古怪。二太太尿急的事到底有什么要紧的?
“当然尿急过啦。”银娣倒是回答得挺大方。
“那你上哪儿方便的?”
银娣不假思索地说:“就是底楼的那个厕所啦。”
“就是那个开关坏了的厕所?”
银娣点点头,“是啊,那里近。我懒得上楼了。”
“在我哥哥被背进来之前大约半小时内,你有没有去用过厕所?”
“大概去过。其实我去过好多次,吃完饭,我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去一次。哎呀,姑姑你怎么老问这个啊!”银娣娇嗔道。
夏英奇笑道:“我刚刚想了想,二太太,那天晚上,你也许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看见过凶手的人。”
这句话让竺芳心头一惊,再看屋里的其他人,刚刚大家还轻描淡写,把尿急的事当笑话听,现在却都一个个绷紧了脸。
“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太问道。
“是啊,你什么意思?”夏春荣也跟着问。
“我去看过那个厕所,它的窗口正对着外面的一条小路。那条小路是去墓地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从主楼还是别的地方去墓地,那都是一条近路。说白了,那天晚上凶手就是从那条路去的墓地。如果那天二太太去过好几次厕所,那她很可能看见凶手从窗口走过。而厕所那天晚上没有灯。也就是说,当有人在里面的时候,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
屋子里霎那间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转向银娣。
银娣满脸通红。
“我,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啊,我只顾着上厕所了……”
夏春荣走到她跟前,“那天晚上你真的去过那里好几次?”
银娣紧张地点头。
“你好好想想!”夏春荣道。
“大姐!你可别逼我!你知道我脑子笨。”
银娣低头想了一下,“我好像是看见一个人,哎呀,我不知道,”她又摇头,“啊,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夏英奇走到了银娣跟前,“二太太,你别急,慢慢想,等你想到了,差不多老爷和警察也都回来了,到时候,你告诉他们就行了。”
“要是我想不起来怎么办哪!”银娣好像快哭了。太太也走了过来,“想不起来就算了呗,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靠你破案?再说,凶手是谁不是明摆着的吗?”
银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吓死我了。”
唐震云站在冬晋里23号底楼的客堂间,望着烧焦的地板,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在他的脑际。上海警察从边门进来时,他终于开了口:“为什么说她是抽烟点着被褥烧起来的?被褥不都应该在卧室吗?可这是客堂啊。”
“因为发现她时,她旁边有木屑和棉花籽,他们分析棉花籽是被褥里的东西,至于木屑,那很可能是木箱,屋子的角落里还有两床捆扎好的被褥。”上海的警察指指墙角,“就在那儿,估计是她正在整理东西,打算搬家吧。”
唐震云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现场照片,赵卉的脸虽然被烧着了,头发也烧光了,但从轮廓上还能依稀认出她本来的样子。她就是赵卉,这一点已经确认。但至于她的死因,至今仍然说不清。现在只能肯定一点,赵卉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八月出车祸身亡,她的继母在九月去世,这两件案子都跟周子安有点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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