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陀督探长1: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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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奥德莉有帮助吗?你是不是仍旧决心逮捕她?”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史春吉先生。我得执行我的职务。”

  奈维尔转过脸去,脸上急切的表情消失。

  他说:

  “我想,我最好打电话找屈罗尼。”

  “不用急,史春吉先生。由于马克怀特先生的供词,我想先作一项实验。

  我先把史春吉太太带走再说。”

  奥德莉正走下楼来,利奇督察在她一旁。她的脸上仍旧是那遥不可及的孤立、镇定神色。

  奈维尔走向她,双手张开。

  “奥德莉——”

  她冷淡的眼神扫瞄过他。她说:

  “没关系,奈维尔。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汤玛士·罗伊迪站在大门边,有如要堵住出路一般。

  一丝微笑泛上她的唇角。

  “忠实的汤玛士。”她喃喃说道。

  他低声说: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没有人能做什么了。”奥德莉说。

  她头抬得高高的走出去。一部警车在外面等着,琼斯巡佐坐在驾驶座里。

  奥德莉和利奇进了车子。

  泰德·拉提莫赞赏地喃喃说道:

  “美妙的退场!”

  奈维尔怒不可遏地转向他。巴陀督察长机敏地插身两人中间,扬声打圆场说:

  “如同我刚刚所说的,我要做个实验。马克怀特先生在渡口那里等着。我们十分钟之内到他那里。我们将搭汽艇出海,所以女士们最好穿暖一点。十分钟之内,动作请快一点。”

  他有如舞台经理一般,指挥一群演员上台。他一点也不理会他们困惑不解的脸孔。

  第四章 零时

  1

  水面上凉飕飕的,凯伊紧拥着身上穿的一件小皮毛夹克。汽艇在“鸥岬”下方的河道上轧轧前进,然后踅进分隔“鸥岬”和那阴森森的断崖头的小河湾。

  问题一两度被人提出,可是巴陀督察长每次都举起大手,有如通俗闹剧的笨拙演员,暗示时间未到。因此除了水声之外,一片沉默。凯伊和泰德站在一起,俯视水面。奈维尔跌坐在汽艇上,两腿撑开。玛丽·欧丁和汤玛士·罗伊迪坐在船首。每个人都不时地以好奇的眼光瞄着站在船尾的马克怀特那高大、疏远的身影。他没看他们,只是背对着他们,双肩耸起,站在那里。

  直到他们身处断崖头的阴森阴影下,巴陀才降低引擎速度,开口说话。

  他以深思熟虑的口吻,毫不怯场地说:

  “这是个非常古怪的案子——我所见过的最古怪的案子之一,我想先大致谈谈谋杀这个主题。我要说的并不是我的创见——实际上是我旁听到年轻的王室律师顾问丹尼尔斯先生说过的,而我想他可能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一套他很行!

  “以下就是!当你看到谋杀案的报导——或者,比方说,读到一本谋杀案的小说时,通常你都是先看到谋杀案。这全错了。谋杀案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一件谋杀案是很多不同情况的极点,这一切都在某一特定时刻汇集到某一特定地点。人们都为了不可预知的原因被从各个不同的地方带到这里面去。

  罗伊迪先生从马来亚来到这里。马克怀特先生在这里因为他想要重访他曾经企图自杀的旧地。谋杀本身是故事的结局。是‘零时’。”

  他停顿了一下。

  “现在就是‘零时’。”

  五张脸转向他——只有五张脸,因为马克怀特先生没有转过头来。五张茫然不解的脸。

  玛丽·欧丁说:

  “你的意思是说崔西莲夫人之死是很多情况的累积极点?”

  “不,欧丁小姐,不是崔西莲夫人之死。崔西莲夫人之死只是凶手主要目标之外的连带事件。我所说的谋杀是谋杀奥德莉·史春吉。”

  他听着每个人突然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他不知道是否有某个人突然害怕起来……

  “这个罪案相当久之前就计划好了——也许早在去年冬天。计划周详到每一最小的细节都安排好了。它有一个目标,而且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奥德莉·史春吉要被吊颈,直到她死去……

  “这是个由某个自以为非常聪明的人所作的非常诡诈的计划。凶手通常都自以为了不起。先安排让我们看到一些浮面化,令人不满意的不利于奈维尔·史春吉的证据。在看过了这一套假造的证据之后,凶手以为我们不可能认为这—套会重现。然而,如果你仔细地思考,就会发现所有不利于奥德莉·史春吉的证据也可能是假造的。从她房间壁炉取下的凶器,她的手套——左手沾满血迹——藏在她房间窗外的长春藤里。她所使用的化妆粉沾到外套的衣领内侧,还有几根头发。她的指纹,当然会出现在取自她房里的胶布上。甚至她是个左撇子,正好符合凶案现场的位置关系。

  “而最要命的证据是史春吉太太本人——我不相信你们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那个人除外)在看到了我们拘捕她时她的那种表现之后,还能相信她是无辜的。她确实是认罪了,不是吗?要不是因为我个人的一个经验,我自己可能也不会相信她是无辜的……当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听到她所讲的话时,我吓了一跳——因为,你们知道,我知道另外一个女孩就是跟她完全一个样子,承认自己有罪,其实是无辜的——奥德莉·史春吉看着我的眼神就跟另外那个女孩一样……

  “我得执行我的职务。这我知道。我们当警官的得根据证据行事——而不是根据我们的感觉和想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我祈祷奇迹出现——因为我不知道除了奇迹之外还有什么救得了那可怜的女士。

  “好了,我祈祷的奇迹出现了。立刻就出现了!”

  “马克怀特先生突然出现,说出了他的故事。”

  他停顿下来。

  “马克怀特先生,你把在屋子里告诉我的重述一遍好吗?”

  马克怀特转过身来。他以简短、尖刻的句子诉说着,就因为简明才具有说服力。

  他告诉他们他去年一月被人从断崖救起的事,以及他重访旧地的心愿。他继续说下去。

  “我周一晚上到那里。我站在那里陷入沉思。我想,那时一定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我望着岬顶上的那幢房子——我现在知道是‘鸥岬’。”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

  “有一条绳子从那幢房子的一个窗口直垂落到海里。我看到一个男人爬上那条绳子……”

  过了一会儿。玛丽·欧丁大声说:

  “那么终究还是个外人?跟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关。是一般的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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