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陀督探长1: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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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了下来。

  “你知道后来怎么啦?我逃出去要跟亚德瑞安会面——他却永远不会来了……他遇害了……我感到好像是奈维尔搞的鬼——”

  “也许真是他。”巴陀说。

  奥德莉转向他,一脸惊吓。

  “噢,你这样认为?”

  “如今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车祸是可以安排的。不过,不要再去想它了,史春吉太太。也许,只是凑巧发生的车祸。”

  “我——我那时完全崩溃了。我回到牧师宿舍去——亚德瑞安的家里。我们本来打算写信告诉他母亲,不过既然她不知道,我想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她痛苦。然后奈维尔几乎我一到他就到了。他非常好——而且仁慈——可是我跟他谈话时心里一直怕得很难过!他说没有必要让任何人知道亚德瑞安的事,说我可以跟他离婚,他会给我证据,说他离婚后会再娶。我觉得非常感激。我知道他一直认为凯伊有魅力,我希望一切好转,而我可以摆脱我那古怪的强迫性观念。我仍然以为一定是我自己古古怪怪的。

  “可是我仍然没有办法摆脱——真的。我从不觉得我会真正逃脱。后来有一天我在公园遇见奈维尔,他说他真的很想要我和凯伊做个朋友,同时提议说我们九月份一起到这里来。我无法拒绝,我怎能拒绝?在他做了那些宽宏大量的事后。”

  “请君入瓮。”巴陀督察长说。

  奥德莉颤抖起来。

  “是的,正是如此……”

  “他那一招非常聪明,”巴陀说,“大声地向每一个人抗议说是他出的主意,而每一个人都会立即认为不是。”

  奥德莉说:

  “然后我来到这里——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我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事就要发生——我知道奈维尔一心一意要它发生——而且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以为,你知道,我真的就要发疯了!我被吓得瘫痪了——就像在一场梦中,某件事情就要发生了而你却动也不能动……”

  “我一直认为,”巴陀督察长说,“我想看到一条蛇把一只小鸟吓得呆住了,飞不掉了——如今我可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想看到这种景象。”

  奥德莉继续说:

  “甚至崔西莲夫人遇害时,我还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我被迷惑住了。我甚至没怀疑到奈维尔。我知道他不在乎钱——认为他会为了继承五万英镑而杀害她实在是荒谬的想法。

  “我一再地想着屈维斯先生以及他那天晚上讲的故事。甚至那时候我也没把它和奈维尔联想在一起。屈维斯提过某个生理上的特征让他可以认出很久以前的那个孩子。我自己耳朵上有道疤痕,可是我不认为其他任何一个人有任何足以引起人家注意的标记。”

  巴陀说:“欧丁小姐有一绺白发。汤玛士·罗伊迪右手僵硬可能不只是地震受伤的结果。泰德·拉提莫先生头颅形状有点古怪。而奈维尔·史春吉——”

  他停顿下来。

  “奈维尔当然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异常之处吧?”

  “噢,有。他的左手小指比右手小指短。这非常不寻常,史春吉太太——真的非常不寻常。”

  “原来就是这?”

  “就是这。”

  “那么电梯故障的牌子是奈维尔吊上去的?”

  “是的。悄悄溜到那里去再回来,当罗伊迪和拉提莫在陪那老头子喝酒时。聪明而且简单省事的办法——我怀疑我们是否有办法证明那是谋杀。”

  奥德莉再度颤抖起来。

  “好了,好了,”巴陀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亲爱的。继续聊天吧。”

  “你非常聪明……我有好几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喂,错就出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才悟出奈维尔大师的把戏?”

  “我不知道确切是什么时候。我突然间全明白过来了。他自己洗脱了罪嫌,剩下来的是我们。然后,突然之间,我看到他在看我——一种幸灾乐祸、暗自发笑的眼神。当时我就知道了!就在那个时候——”

  她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那个时候怎么样?”

  奥德莉慢吞吞地说:

  “就在那个时候我想快快了断——最好。”

  巴陀督察长摇摇头。

  “永不屈服。这是我的座右铭。”

  “噢,你说的没错。可是你不知道长久的恐惧是什么滋味。让你整个人瘫痪——让你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计划——就只是在那里等待着可怕的事情发生。然后,一旦真的发生了,”——她突然快速微微一笑——“那种解脱感会让你感到惊讶!不用再等待、害怕——已经来到了。我想,你会认为我精神相当错乱,如果我告诉你当你来到这里以谋杀罪名逮捕我时,我一点也不在乎。奈维尔已经得逞了,而一切已经结束。跟利奇督察一起离开让我感到那么地安全。”

  “这是我们那样做的一部分原因。”巴陀说,“我要你脱离那个疯子的魔爪。除此之外,要是我想要他精神崩溃,就势必要仰仗震惊的效果。他以为他的计划已经得逞了——这样一来效果就更大。”

  奥德莉低声说:

  “要是他没有崩溃,会不会有任何证据?”

  “不多。有马克怀特说看到一个男人在月光下攀登绳子的证词。还有那捆绳子证实他的说词,放在阁楼上,还有点湿。那天晚上有雨,你知道。”

  他停顿下来,直盯着奥德莉看,好像他在期待她说什么。

  由于她只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那套条纹西装。他脱了下来,当然,在东头湾那边夜色下的岩石地上,把他的西装塞进岩石缝里。正好放到一条两天前被海浪冲上岸的死鱼身上。肩头上沾到一疤污点——而且有臭味。我发现,旅馆那边有人在说排水管出了毛病。那是奈维尔自己散布出去的说法。他的西装上头加披着雨衣,但是臭味还是渗了出来。后来他担心那套西装会出问题,赶紧找个机会把它送去洗衣店洗,弄巧成拙的是,没有告诉洗衣店他的真名。他随便告诉他们一个他在旅馆住宿登记簿上看到的名字。所以阴错阳差,你的朋友拿到了那套西装,他有个好头脑,他把它跟他看到一个男人攀登绳索的事联想在一起。除非是你在夜晚脱下衣服游泳,你的西装肩头是不会碰到死鱼的,你只会踩到它而已,总不会故意拿臂膀去碰它。而且没有人会在九月天的夜晚下水游泳取乐。他把整件事情串连起来。非常聪明的人,马克怀特先生。”

  “不只是聪明。”奥德莉说。

  “嗯,也许吧。想不想多知道他一些?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一些过去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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