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天哪。”奥利弗夫人说,“恐怕我没有那个地址。”
“我也没有。”那个好心的姑娘说,“我想她做了一个兽医站的外科医生的秘书。”
听上去不是很有希望。奥利弗夫人又试了一两次,她最近的两本通讯录上的地址都没有用,所以她又往后翻,当她翻到最后一个,也就是1967年的地址时,就像人们说的那样,她如获至宝。
“噢,你是说西莉亚,”一个声音说,“西莉亚·雷文斯克罗夫特,是吗?或者是芬奇维尔?”
奥利弗夫人及时地控制住自己才没说出:“不,也不是只更鸟(“芬奇维尔”英文为Finchwell,其中finch的意思是雀科的鸣鸟,如燕雀等。故此处提到只更鸟。——译注)。”
“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姑娘,”那个声音说,“她为我工作了一年半多。噢,是的,非常能干。如果她能呆长一些我会很高兴的。我想她离开这儿后搬到哈利大街的某个地方,不过我有她的地址,让我找找看。”X
夫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在找的时候停了好一会。“我这儿有一个地址,好像是在伊斯林顿的某个地方,你认为这有可能吗?”
奥利弗夫人说,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然后她谢过X夫人,把地址记了下来。
“想找一个人的地址真困难。平常他们确实是把地址寄给你了。你知道,就是写在明信片之类的东西上也似乎总是弄丢了。”
奥利弗夫人说在这方面她也有同样的遭遇。她试了试伊斯林顿的电话号码,一个浓重的外国口音回答了她。
“你想找,是的——你在说什么?是的,你找住在这儿的谁?”
“西莉亚·雷文斯克罗夫特小姐?”
“噢,是的,那是真的,她是住在这儿。她在二楼有一个房间,她现在出去了,还没回来。”
“今晚她在家吗?”
“噢,她很快就要回来了,我想。因为她回家换上礼服后再出去。”
奥利弗夫人谢了她后挂了电话。
“真是的。”奥利弗夫人有点烦恼地自言自语道。“这些姑娘们!”
她努力回想着自上回见到她的教女西莉亚后有多长时间了。一个失去联络的人。总的来说是这样的。她想,西莉亚现在在伦敦。是否她的男朋友也在伦敦,或者是她男朋友的母亲在伦敦——或者他们都在。噢,天哪,奥利弗夫人想,这真让我头痛。“唔,是利文斯顿小姐吗?”她转过头来。
利文斯顿小姐看上去像换了个人,她浑身粘满了蜘蛛网,衣服上全是灰尘,表情有点恼怒地站在走廊里,手里捧着一堆满是灰尘的册子。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您是否有用,奥利弗夫人。它们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她一副不赞成的样子,“不知您是否能具体指明想让我给您找什么?”
“我想不是这些。”奥利弗夫人说,“如果你愿意把它们放在那儿的沙发角里,今晚我可以看看。”
利文斯顿小姐看上去什么时候都是很不赞成的样子,她说:“好极了,奥利弗夫人。我想我还是先把这些灰尘掸掉吧。”
“那太好了。”奥利弗夫人说着,及时地止住自己才没说出,“行行好,把你自己也掸一掸吧,你的左耳上足有六个蜘蛛网。”
她瞥了一眼手表,然后又拨通了伊斯林顿的电话号码。这次是清脆的、纯正的盎格鲁-撒克逊语音,令奥利弗夫人感觉相当舒服。
“是雷文斯克罗夫特小姐?西莉亚·雷文斯克罗夫特?”
“对,我是西莉亚·雷文斯克罗夫特。”
“嗯,我想你不太记得我了。我是奥利弗夫人。阿里亚德娜·奥利弗。我们好久不见了,但实际上我是你的教母。”
“噢,是的,当然,我知道。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很想知道能不能见见你,不知道你是否能来看我,或许你喜欢怎样。你能不能来吃顿饭或……”
“嗯,现在不行,我正在上班。如果您乐意,今晚我可以过去。大约七点半或八点。之后我还有个约会,不过……”
“如果你能来我会非常高兴。”奥利弗夫人说。
“嗯,我当然会去。”
“我把地址给你。”奥利弗夫人把地址告诉了她。
“好的,我会去的。我很熟悉那一带。”
奥利弗夫人在电话本上写了一个便条,她有点不高兴地看着利文斯顿小姐,她正走进来,力气不支地抱着本大册子。
“是这个吗,奥利弗夫人?”
“不。”奥利弗夫人说,“那里面是一些烹调方法。”
“噢,天哪!”利文斯顿小姐说,“是这样。”
“好啦,不管怎么说我可能也会看一些的。”奥利弗夫人说着,不由分说地把那本册子移开,“再去找一找,你知道,我想大概是在那个装内衣的小橱里,在洗澡间的隔壁。你最好去看看洗澡巾上面的最顶层的架子。有时候我把纸和书放在那儿。等一下,我自己上去看。”
十分钟后,奥利弗夫人已经在翻阅一本褪色的大册子了。利文斯顿小姐再也不堪忍受这种令人痛苦的景象了,奥利弗夫人说:
“好啦,这儿没什么了。你可以去看一下餐室里的桌子,那张旧桌子。你知道,就是有点破的那张。看你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些通讯录,早年的那些。十年前的任何东西都值得看一下。然后,”奥利弗夫人说,“我想我今天就再不会需要另外的东西了。”
利文斯顿小姐走开了。
“我想知道,”奥利弗夫人自言自语道,她一边坐下来一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她浏览着那本生日书。“谁会更高兴?是她走还是我看着她走?西莉亚来了又走之后,我就不得不忙一个晚上了。”
从她放在书桌旁的小桌子上的书堆中拿起一个新练习本,她写上各种日期和可能用得上的地址、姓名,接着从电话本里查了一两样东西,然后开始给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打电话。
“啊哈,是你吗,波洛先生?”
“是的,夫人,正是我。”
“你做了一些事情没有?”奥利弗夫人说。
“请你再说一遍——我做了什么?”
“任何事情,”奥利弗夫人说,“昨天我问你的事。”
“是的,当然做了。我已经使事情开始进行了,我已安排了某些查询。”
“但你还没有去做。”奥利弗夫人说,她对男人做事的评价不高。
“你呢,chere madame(法语:亲爱的夫人。——译注)?”
“我正在忙着。”奥利弗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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