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罪的阴影/大象的证词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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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的。” 医生接过了信,读完后放在一边,他有些感兴趣地等着波洛。

  “我已经听说了,”他说,“是从加尔威局长那儿听说的。我的一个在内政部工作的朋友也要求我帮助你。”

  “能向你提出这个要求,真是莫大的荣幸,”波洛说,“在我来说,确实有一些很重要的理由。”

  “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依然对你很重要?”

  “是的。不过当然了,如果你说你对过去了的这些不寻常的事件已经全部遗忘,我是十分理解的。”

  “我不能说事情是那样,我对自己的专业的某个特殊分支—储你已经听说过—有相当浓厚的兴趣,这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我知道你的父亲是一个在精神病方面很杰出的专家。”

  “是的。他的一生几乎都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有很多理论,其中有些后来被证明是对的,有些却被否定了。我想你现在感兴趣的是一个精神病的案件吧?”

  “一个女人,她的名字是多诺琪·普勒斯通—格雷。”

  “我明白,当时我还是一个年轻人,我对父亲的思路感兴趣,虽然我不一定都赞成。他从事的工作是很有意思的,我作为助手同样有着满腔热情。我不知道你对多诺琪·普勒斯通一格雷——婚后是杰娄夫人——的什么方面感兴趣?”

  “就我所知,她是双胞胎中的一个。” “是的。在那个时候,对双胞胎的研究是我父亲的一个课题,当时就有一对双胞胎是他病理跟踪的对象。他(她)们有的在同一环境中长大,有的则相反,有各自完全不同的经历。通过这种研究,你可以发现他(她)们有多么相像两个姐妹或是两个兄弟,他(她)们根本不在一块生活,但仍然在同一的时间发生同样的事情。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但不管怎么说,就我所知这并不是你感兴趣的事。”

  “是啊,”波洛说,“但现在却有一个案件——一个孩子的偶然事件。”

  “不错,我想那事发生在沙利,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离肯伯利不远。杰娄夫人那时已经守寡,并且带着两个很小的孩子,她的丈夫死于一次事故,其后果是——”

  “她的神经错乱了?”波洛问。

  “不,还没到那种程度。她丈夫的死对她是个很大的震动,并且使她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从为她治疗的医生的观点看,她当时并没有恢复得很好。医生不赞成她恢复健康的方式,她也没有如医生所指望的那样尽快摆脱丧失亲人的悲哀,相反,这事好像对她产生了极其特殊的影响。总之,这个医生希望听听权威的意见,于是就找到了我父亲。父亲认为病人的情形饶有趣味,同时他肯定存在一种危险。他认为把她放在精神病院的严密照料下也许会好得多。而在发生了那起孩子的事件后,情形变得更加糟糕。有两个孩子——根据杰娄夫人对事件的叙述,是那个大孩子,女孩,向比她小的,只有四岁或五岁的弟弟发起攻击,用一把铲子或是锄头砸了他,他掉进花园中人工砌的小池塘中淹死了。嗯,你也知道,这种事在孩子们中间是经常发生的。据说这件事的原因,是由于忌妒——‘如果没有爱德华,或者唐纳德,或者不管叫什么的,妈妈就会少许多麻烦‘或者是旧样对妈妈更好’——这一切都是由于忌妒在作怪。虽然在这个案件中好像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也没有发现任何忌妒的证据,那孩子没有对她新出生的弟弟表示不满。另一方面,杰娄夫人倒是不希望有这第二个孩子,虽然她的丈夫喜欢,但她不喜欢。她找过两个大夫,想做流产,但没有人答应为她做这个当时是违法的手术。据当时的一个仆人,也许是一个送电报到他们家的小伙子说,是一个妇人向那孩子发起的攻击。而不是一个大孩子。另一个仆人很明确地说,她从窗户里看见是她的女主人,她说,‘我认为那可怜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当时正在干什么,只是因为她正处于失掉丈夫的悲痛之中。’好啦,就像我已经说过的,我不知道你想从这个事件中了解的究竟是什么,反正当时的结论是偶然事件,或者说被当作偶然事件来考虑。整个事件被说成是孩子们在一块玩儿,互相推推搡搡,等等、等等,毫无疑问最后酿成了一起悲剧。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的父亲经过再三斟酌,决定和杰娄夫人进行一次会谈。他在向她表示深切的同情之时,也向她询问了一些问题。最后他断定她对这起事件负有责任,根据他的报告,他认为显而易见的是她需要接受精神治疗。”

  “你父亲确实断定她对此事负有责任,是吗?”

  “是的。当时有一种流行的治疗方法,那也是我父亲同意采用的,就是病人在一个有效的疗程后即可放松治疗,让其自身通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一年或者更长,自行恢复正常。这是出于为病人的利益着想才这么做。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家,再辅以合适的照顾——一边继续服药,一边通过那些——一般是近亲对他们的仔细观察——就能过上一种正常人的生活。我认为,这种治疗方法在起初的几个病例中是成功的,但后来却发生了明显地差别,有几起病例证明最后的结局是不幸的。病人们表现出明显治愈的征象后,被送回家,回到了他们从前的生活环境,他们的家人,无论丈夫,母亲和父亲慢慢地放了心,然而常常在这个时候,悲剧或是类似悲剧的惨事就发生了。我父亲对一个病例是很感沮丧的——在他的医学生涯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病例——这是一个女人,她回家以后一切正常,跟她的朋友们相处一如既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令人惬意、快活。可是五六个月以后,她气急败坏地让人叫医生来。当医生到来的时候,她说,‘我应该带你上楼去,因为你会对我所做的事感到非常愤怒,我怕你将不得不通知人叫警察来,我知道事情一定会这样,但是你瞧,我是受命这样做的,我看见魔鬼从希尔达的眼睛里走出来,我确实在那儿看见了魔鬼,所以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知道我应该杀了他。’那女人死了,死在一把椅子里,是被扼死的,而且在她死后,眼睛还被狠狠地伤害过。凶手最后死在疯人院,直到那时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犯罪行为,仍然执着地认为她是受命这么干的,而毁灭魔鬼则是她的使命。”

  波洛悲伤地摇摇头。

  医生继续说着:“是啊,我认为在一种平静的方式下,多诺琪·普勒斯通一格雷忍受着一种精神错乱的痛苦,而这种精神错乱是危险的,然而人们却认为只要悉心照料就会很安全。我要说,这种观点在我是难以接受的,我父亲在当时就看到了后来为人注意的事实,她曾不止一次对为她治疗并护理她的精神病院犯下了罪行。后来,她又一次显现出完全恢复健康的样子并离开了精神病院,一个讨人喜欢的护士和她一块儿生活并负责照管她,这护士看上去就像是她的女仆。杰娄夫人四处走动,还结识了许多朋友,不久以后,她就去国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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