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凶手/帷幕/落幕-波洛的最后一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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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顿还在操作望远镜。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竟战战兢兢地说:“不,我看错了……已经飞走了。其实只不过是很普通的鸟。”

  他的脸色苍白,表露出内心的动摇,连视线也不敢朝向我们。看来他是既惊惶失措,同时也像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即使我下定结论,说是诺顿不让我看到他从望远镜所看的东西,至今依然想不通,他那样做好像很不合理似的。

  不管他看到什么,我们很显然地看到他为他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而惶恐失色。

  他的望远镜对准了以带状延伸的远方的树林那边,他在那里看到什么呢?

  “借我看!”我以不容他不答应的口气说。

  我要拿他望远镜,诺顿好像不交给我,但又像是故意这样做的样子。我把望远镜连借带抢地拿过来。

  诺顿有气无力地说:“不是这一回事……我是说,小鸟已飞跑了。我……”

  我用有点发抖的手把望远镜拿近眼睛来。这是倍率很高的望远镜。我尽量把望远镜瞄到认为可能是刚才诺顿所看的那个地点附近。

  可是,除了只发现一个白色的东西(是否年轻女子的白色衣服?)消失于树林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我把望远镜放下来,不说一句话,还给诺顿。他不想跟我的视线接触。烦恼与困惑表露于他的脸上。

  我们默默地走回家,但是在半路上,尤其是诺顿,好像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Ⅲ

  我们回到家才一会儿,富兰克林太太和波德·卡林顿也回来了。据说,因富兰克林太太想买点东西,所以他才开车道了泰德明斯达去一趟的。

  看情形她今天可能随心所欲地买了不少东西,大大小小一包包的从车上给搬下来。她的脸色充满朝气,在那里手舞足蹈。

  波德·卡林顿接受夫人之托,把特别容易破损的东西搬上二楼,而我也唯唯是从,依她所托,帮了一点忙。

  但看她开口都比平常干净俐落,有点兴奋。

  “燠热的很,好像有台风要来的样子看情形,天气很快就会变,听说缺水的情形很严重,是近几年来罕见的旱天哪。”

  她面向伊丽莎白·柯露说:“各位作何消遣?约翰呢?他人到哪儿去了?他曾告诉我说他头痛要出去散散步的,但是,他怎么会头痛?可能是他那些实验使他伤脑筋才头痛的吧。

  听说不大顺利的样子,他要是能多讲些工作上的事让我有所了解就好了。”

  她歇了一口气,然后这一次即向诺顿说:“看你一句话也不说,咦?诺顿先生你怎么了?好像惊魂不定的,可不是看到鬼婆婆的鬼魂吧?”

  诺顿一怔。

  “不,哪儿来看到鬼魂?只是,想到一些事。”

  这时候卡狄斯推着载了白罗的轮椅进来。

  然后把轮椅停在大厅上,以便把主人抱上二楼。

  白罗忽然流露出警戒之色,在每个人脸上打量。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吗?”他庄严地问。

  没有人立刻回答他。终于,巴巴拉。富兰克林装模作样地发出笑声。她说:“不,没什么,你看,没什么事嘛。只是,好像快要打雷了吧?哦,我累死了。海斯亭上尉,麻烦你把这个东西帮我拿到二楼好吗?对不起。”

  我跟在她后面上楼,沿东厢的走廊走。她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

  富兰克林太太开门,我双手抱满了一大堆东西,站在她背后。

  房门开处,一幕光景映入眼:波德·卡林顿坐在窗边,让顾蕾丝护士看他的手掌心。一瞬间,富兰克林太太忽然停住脚步。

  他抬起头来,有点难为情地笑了。

  “嘿,我正在让顾蕾丝护士看我的运途,她是看手相的名家呢。”

  “哦?我一点也不知道。”巴巴拉。富兰克林的声音带辣,大概是在生顾蕾护士的气。

  “顾蕾丝小姐,请你把这一包东西接下来。然后,可以调杯甜酒加蛋吗?我好累了,还有热水袋也准备一下,我想快点上床。”

  “是的,太太。”

  顾蕾丝护士离开了窗边。除了职业上的关心之外,没有任何表情。

  富兰克林太太说:“请你回去吧,威廉,我已经很累了。”波德·卡林顿似乎有点担心。“啊!巴巴拉,你累了吗?对不起,我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大傻瓜,不该让你累成这个样子。”

  富兰克林太太一贯地泛起天使似的,又像殉教者般的微笑说:“我不想说什么,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我们二位男士稍觉尴尬,留下二位女士,离开了房间。

  波德·卡林顿流露出后悔的神色说:“我多么傻,我看巴巴拉那么快活,一时大意,竟忘了她会疲劳,但愿不很严重。”

  “不会的,休息一晚差不多可以恢复疲劳。”我不很诚恳地说。

  波德·卡林顿下楼去。我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朝着位于我房间之相反方向的往白罗的房间的厢房那边走去。想必白罗正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吧!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喟,原因是脑子里塞满了自己的问题,而且心情抑郁,和不愉快的缘故。

  我在走廊上漫步走着。

  忽然听到阿拉顿的房间有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是我有意偷听,但还是机械式的想在房门前面驻足一下。才这样想,门忽然打开,茱蒂丝从里面走出来。

  她看见我,一瞬间站在那里不动。我抓住她的胳膊,很快地带进我的房间。忽然涌上了一股震怒。

  “你为什么在那种男人的房间?”

  茱蒂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这一次和刚才不同,她并不把愤怒表现于外,只是顽强地,冷冷淡淡,她不回答什么,缄默了片刻。

  我摇了一下女儿的手。

  “我不准你这样做,知道吗?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是什么事。”

  这时候茱蒂丝才以低沈而讽刺的声音说:“爸爸的心真的很不干净!”

  “也许是吧!你们年轻人责骂我们这一辈的人时,总是时常使用这句话。但是我们这一辈的人至少具备某种基准,知道吧,茱蒂丝,以后绝对禁止你再跟他来往。”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我。然后平静地说:“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吗?”

  “你说你不爱他吗?”

  “不。”

  我故意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把所听过的阿拉顿的是告诉她。

  “知道吗?他是一个无耻的家伙。”

  茱蒂丝的心似乎一点也不受动摇,轻蔑似地把嘴唇闭紧。

  “是啊,我又没有把他当圣人!”

  “难道你听了这话后,还不能改变对他的看法吗?茱蒂丝,想不到你竟堕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这样就是堕落的话,随便您喜欢怎么样说就怎么样说都不要紧。”

  “茱蒂丝,难道说,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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