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要早点来啊!”朝枝的嗓音仿佛已经在发情。大矢的内心深处隐隐地冲涌出一股振奋的感觉。
我现在将要去体验自出生以后的第一次经历。我虽然在以前的半世人生中杀过各种生物,但杀人却是第一次。
已经顾忌不到想要杀掉朝枝的原因。眼下,他的目的只是要杀害她。任何东西都已经阻挡不了他的决心。
晚上9点,大矢已经在咖啡店里等候着。这家咖啡店,坐落在与小川朝枝约定的那家旅馆的附近。等了有二十分钟左右,店内的广播在呼叫他的名字。
一接电话,便传来朝枝的柔声。
“是402号房间啊!房门,我没有上锁。你马上就来。”
朝枝的声音喘息着,显得急不可待。但是,大矢没有马上开始行动。他又等了一会儿,然后装作行人的模样朝旅馆的方向走去。径直在旅馆门前走过去之后,他便伫立在背阴处确认有没有监视或跟踪的人。好像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确认安全之后,大矢走进旅馆的大门。穿过无人的大厅,乘上电梯。402室在走廊的尽头。走廊里幽静而肃寂。这个时间里好像来的客人还不多。即便同样是静穆,在周末的夜里客房都订满时,走廊里充满着油腻的体臭味。大矢在402室门前一站下,便轻轻地敲门。没有回答。他想起朝枝说过,房门没有锁上,便推了推房门。房门轻轻地打开了。
走进房门的地方是约半坪(每坪约3.305平方米。——译者注)大的土间(日本式房间进门处换鞋的地方。——译者注)。那里整齐地放着朝枝穿的黑色高跟皮鞋。
从土间通向房间的拉门关着,挡住了大矢的视线。
“朝枝君。”
大矢站在土间朝房间里喊道。本来,朝枝理应已经等得心急如焚,此刻却没有任何应答。
也许是在洗澡吧?
大矢感到纳闷,一边拉开隔扇。
房间的结构是和洋折衷。西洋式房间里铺着地毯,两张沙发围着茶桌,卧室靠着里侧,是一间日本式房间,地板稍稍抬高,铺着席子。日本式房间里已经铺着被褥,朝枝躺在被褥里。枕边点着方型纸罩的座灯,屋内倾洒着淡淡的灯光。大矢这才闻到屋内漂浮着高雅的香味。这香水好像是为了迎接他才第一次使用的。
朝枝的脸正处在背光之处,看不清楚,但她的一头长发漂亮地洒落在枕边,仿佛在勾引着大矢心中期待着的那份愉悦。被褥盖在身上隆起的曲线,显示出朝枝匀称的体型。
“已经躺下了吗?你真急啊!”
大矢无奈地笑着。他感觉到心中的那份欲情巳经在体内膨胀。他的下身早已露出亢奋的反应。看来连洗澡的时间也没有了!他差一点儿忘记了来这房间里的目的。玩够了之后也不迟吧!大矢自言自语道。
总之,只要不留下物证便万事大吉。即便留下,也没有人知道大矢和朝枝的关系。这意味着欢快的消遣将要延长了。
大矢刚开始脱衣服,忽然感到异常。不!静谧,变成一种异常的气氛紧逼上来。即便大矢进屋,朝枝也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描绘出朝枝剪影的被褥也一动不动。
“喂!你怎么了?”
正在脱衣服的大矢停下手,走近睡铺。他还以为朝枝是在与他开玩笑。他喊着她的名字,连着被褥摇动她的身体。透过被褥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大矢大吃一惊。
朝枝的身体随着大矢的手摇动着,却毫无一丝反应。她的身姿因大矢摇动时的力量而改变,脸庞隐隐地从凌乱的头发间显露出来。她脸色肿胀成暗紫色,明显呈现出异常的状态。
大矢吃惊地翻开被褥,看见朝枝的脖子上像蛇一样盘绕着一根腰带。在枕边台灯的照耀下,朝枝从凌乱的头发间窥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睨视着大矢。
大矢愕然,呆若木鸡。
一瞬间,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这样一个事实:朝枝已经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物体。
绕在她脖子上的腰带,证明她的死因不是突发事故或疾病所致。是有人‘赶在大矢的前面’抢先做了他想要对朝枝做的事。
朝枝说房门没有上锁。大矢接到朝枝的联络后,生怕有人跟踪,还特地拖延了一些时间。这段时间被人钻了空子。
大矢终于能认清眼前的事态。一旦能把握大致的状况,他便明白自己已经身陷险境。
现在这样的场面倘若被人撞见,任何争辩都无济于事。他是为了杀人才来到现场的,不料他要杀害的对象已经被杀。现在的处境是,大矢计划的那种结果已经发生,他即便因此被当做凶手,也无可厚非。
我中了别人的圈套!
忽然,这样的想法在大矢的脑海里闪现。有人知道大矢和朝枝的关系,并杀害了朝枝,将大矢逼入凶手的境地。到底是谁干的?
能够推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位搭车者。他知道大矢和朝枝的关系。为了报复大矢,首先杀害朝枝。将大矢引入现场的时候,向警察联络。
对了!不能在这里磨蹭下去。
大矢惊醒过来。事态的调查放在以后去做,现在应该马上逃离现场,尽快赶往安全的地方。
自卫的本能促使大矢惊醒,他正要离开房间时,感觉到手指碰到一件东西。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大矢伸手将它捡起来,发现那是打火机。
打火机呈银色,结构精巧。朝枝从不抽烟。大矢也从来没有看见朝枝带着那样的东西。
倘若不是朝枝的物品,那么是谁的?大矢决定以后调査。
他顺手将打火机塞进口袋,走到走廊里。经过走廊、电梯、大厅,离开了旅馆。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旅馆里的服务制度能够保证两人世界的隐秘,这使他得以顺利逃离旅馆。旅馆的四周也不像是有人监视着。
大矢终于赶到安全的地方,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回到自己的家里,重新仔细研究着从现场捡来的打火机。原以为是打火机,其实是香水喷雾器。倘若是喷香水用的,也有可能会是朝枝的携带物品,但里面的香水与朝枝使用的品牌显然不同。
倘若不是朝枝的,难道是凶手的遗留物品?或是在他们前面订房间的客人遗忘的?倘若是前面的客人遗忘的,就应该会被旅馆的打扫员发现。喷雾器是掉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的。
男性不会携带那样的东两。那么,杀害朝枝的凶手是女性?大矢搜索枯肠浮想联翩。不管怎么样,大矢现在的处境危如累卵。
倘若凶手是那位搭车者,杀害朝枝以后,必然会与大矢接触。不!应该在朝枝之前,首先与大矢接触吧。
事先没有与大矢接触,也许是因为凶手果然没有看见大矢的车号。他按照丢失在现场的俱乐部卡片,一路追査着,找到朝枝后才杀人的。
凶手在杀害朝枝之前,必然会打听到大矢的身份和住所。大矢越发觉悟到凶手已经逼近在自己的身边。
凶手的真正目标是大矢。朝枝是与大矢结伴去旅行的。现在连朝枝都被杀了,所以决不会放过当时直接对凶手下手想要杀他的大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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