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慧和肖爱红在咖啡屋喝了一杯咖啡后,他们就一起共进午餐。在吃午饭时,丁小慧向肖爱红讲述了顾晨光被狗咬的经过。丁小慧问他:“如果当时你在场,你会不会扑上去救我。”肖爱红肯定地点了点头,这让丁小慧十分满意。听着丁小慧的叙述,肖爱红的内心也被一只恶犬咬着。他的恐怖小说无法进入状态让他不安。他约丁小慧去喝咖啡吃午饭,是为了放松自己的神经,企图找到一个准确的写作的切入口。吃完饭,他们就回来了。
因为《厄运》的丢失,丁小慧决定到肖爱红家里再取一本,他们刚刚来到肖爱红的楼前,就看到了顾玉莲家二楼窗口上的顾晨光。
也许是因为上午顾晨光刚救过丁小慧,丁小慧对顾晨光十分的担心,她的惊叫也许就是顾晨光坠落的原因。所以,当顾晨光坠落之后,她就拉着肖爱红奔了过去,顾晨光掉在草地上,可能是楼不高,顾晨光身上没有受伤破损的地方。但是他已昏迷不醒。丁小慧赶紧和肖爱红一起把顾晨光送进了附近的华侨医院。
馄饨店的王胡子看着肖爱红把顾晨光弄上一辆出租车么,对老婆范梅妹说:“那傻子迟早要出事的。你看看,又有事情了!”范梅妹没好气地对他说:“他出不出事关你屁事!”
30
我进入了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我见了歌声,这次听得十分真切,是个女人唱的,我听见她的歌声就有流泪的冲动,从来都没有过的流泪的冲动。我想分辨歌声来自哪一个方向,我想看清歌者的脸,但我看不到,我在黑暗中穿行,那歌声陪伴着我……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我,他们怪异地看着我。
我奇怪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医生们神情肃穆,他们没有一个人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死人一样沉默。
这时,我祖母顾玉莲进来了,她看着醒来的我。老泪纵横。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你怎么能进那个房间?”我怎么不能进那个房间,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顾玉莲有些可恶,这个老太婆对我掩藏了了多少秘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父母亲已经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而我都蒙在鼓里,要不是肖爱红告诉我,兴许我还会一直期待父母亲的出现。 我拔掉了手背上吊瓶的针头,我说我讨厌医院。
医生按住了我:“你必须接受治疗!”
我大声说:“我没有病,我为什么要接受你们的治疗。我讨厌医院的药水味。”
医生说:“你冷静点,你已经昏迷3个小时了,你是轻微脑振荡,需要休息和治疗,否则会有后遗症的。”
我昏迷了3个小时?
31
肖爱红对丁小慧说:“你觉不觉得顾晨光和馄饨店的王胡子长得很像,他们莫非有什么关系?”
丁小慧笑笑:“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怎么会把他们连系在一起;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肖爱红认真地说:“许多不可能的事情最后都变成了可能,那是恐怖的来源。”
丁小慧翻着肖爱红刚刚给她的《厄运》,笑了笑,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肖爱红在构思一部新的恐怖小说,题材来源于顾晨光父母亲的煤气中毒事件。丁小慧对那件事情没有什么印象,但她从小就知道顾晨光的父母亲死了。她父亲丁大伟那时在牡丹街派出所工作,他说起过这个事件,他证实那的确是一次煤气中毒事件,而非谋杀。丁小慧不明白为什么肖爱红会把这个事件看得那么神秘,而认定这里面一定有蹼跷。这也许是作家区别于常人的想像力在作怪吧,肖爱红看着丁小慧,他沉思着。
顾晨光从二楼窗户上的坠落,这里面有没有玄机?肖爱红对那个终日窗户紧闭的房间本来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的目光只要落在那个窗户上,他脑海里就会出现两具尸体,那两具尸体就在那房间里,尸体具体是什么样的姿式或在哪个位置,他一无所知。
肖爱红发现顾晨光像王胡子并不是今天的事情,他在十多年前和胡青云结婚后搬到胡青云家的这栋楼里住时,就发现了邻居的孩子顾晨光长得像街对面馄饨店的小老板王胡子。肖爱红对胡青云提起过这件事。但胡青云打断了他的话,胡青云对顾家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要提到顾家的事,胡青云就会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并且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顾晨光和王胡子之间如果有关系,那又是什么样的关系?肖爱红想起他和丁小慧把顾晨光送进医院后,是王胡子四处去寻找顾玉莲老太太,找到她之后把她领到医院来的,王胡子显得焦急,像是比顾玉莲还焦急。
如果顾晨光和王胡子有关系,那么,顾晨光父母亲的死同样的和王胡子有关系。这个假设如果成立,那么。这次煤气中毒事件并不是所谓的简单的意外。
32
我被顾玉莲接回家,是第二天的事情了。这天,天下起了猛雨,我在医院里听着雨声就想,牡丹街又该涨水了,那该死的下水道究竟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果不然,当我和顾玉莲的出租车一进入牡丹街,我就看见到牡丹街上的积水。我觉得汽车象一条船,在被水淹没了的街上迎风破浪。我下了车,顾玉莲打着伞扶着我,我不要她扶,我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有进入家门,我就听街那边的王胡子大声说:“顾老太太,你孙子没事了吧。”王胡子手里还拿着那把剁骨头的刀。
顾老太太在雨中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了,谢谢你啦!”
我讨厌王胡子,他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我从来就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顾玉莲把我接回家中之后。他让我把小腿露出来给她看。她看了看我被狗咬的伤口,伤口有些红肿。她叹了口气,对我说:“你在家里休息,千万别出门,这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我对顾玉莲的话无动于衷,我并不觉得这伤口会有什么危险,我在潜意识中感觉到危险的人竟然是顾玉莲。我怎么会对把我从小抚养大的顾玉莲产生这样的感觉,我也搞不清楚。我怀疑,父母的死和这个老太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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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血钞票作的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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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顾玉莲把几种新鲜的草药放在一起捣烂了,然后放在一个陶钵里。她的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她有些虚脱。她去了一次乡下,从一个药农那里买来了几种鲜草药。就这么跑了一趟,她就觉得自己真正的老了。她一闪念地想起17年前的那个雨季的某一天,她从乡下回城的情景,她一进家门就闻到了浓郁的煤气味和死亡的气息…她觉得心悸。她呼吸出的是腐朽的味道,她自己可以感觉到那种味道。她到卫生间,刷了刷牙,刷完牙,她把一口气呼到手掌上,然后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刷牙无疑使那腐朽的味道减弱了许多。
顾玉莲进了厨房,她把药罐找出来,这个药罐好像很久很久没用了,上面有斑斑的霉点。顾玉莲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那药罐洗干净。她把一包药放进了药罐,这是她自己配的中药。她往药罐里放上了两碗水,把煤气灶的火点燃了。把药罐放在了灶上。做完这些,她才端着盛有捣烂的新鲜中草药的陶钵往楼上走去。上楼时,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十分沉重,灌了铅一般,所以,她上楼梯走得缓慢,她的心跳却很快。她进入顾晨光的房间,听到了顾晨光酣睡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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