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直接到达二十四层。此刻,干部专用特别会议室里,正举行早会
电梯停住,门开了。水木踏进了又一个未知的危险区域。
四
电梯门前站着几个人。他们一见到水木,马上一齐躬身。
“我是总务部长大桥。”
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的人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说。随即另外几个人也介绍自己是什么秘书部长呀、对外部长呀,水木一时记不住。
“总经理、代理总经理、董事已等候多时了,请到这边。”
大桥又稍躬腰在前边引导,显得十分和蔼可亲。之后,又有四五个人出来迎接,都跟在他们后面。
这一层是财川集团的所谓核心地带,公司主要负责人办公室、特别会议室、重要资料室都集中在这儿。宽阔的走廊里铺着足能吸收全部脚步声的厚厚的暗灰色地毯。两旁,科房间的门上挂着标有职称的金属牌,给踏进这里的一般人以无言的威压感。
所有的门都如贝壳似地紧闭着,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出来迎接水木的人们,好象只是因为出席今天的早会,才被允许踏进这地方似的,个个紧缩着身体。
一直伸向前面的这厚厚的地毯,使整个走廊显得更加森严静穆。他们走到一个房间前时,美佐子向水木使了个眼色示意,表示这是他的办公室。和别的房间一样,此时,这个办公室的门也紧闭着。
“自己和美佐子将要被禁闭在这个房间里了。”
水木胡思乱想。这说明他的心还有余暇。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门口时,总务部长站住了,这个门上没有写什么文字,只是在把手上挂着—个木牌,木牌上面写着“会议中不得无故进入本室”几个字。
这大概就是特别会议室吧。
大桥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好象等待着似的,马上开了门。
“请。”
水木走进房间。这是一间风格完全和走廊不一样的宽敞的房间。地板上铺着薄萍的天蓝色地毯,会议桌 ]字型排列着。
已经有五十几个人坐在里面了。见水木进来,他们一齐把目光投向这边。这是一种观察将来掌握他们命运的人物的探索的目光,是一种虽然饱含恭敬,但又丝毫不怀善意的目光。
对于这个一下子就高踞于自己头上的新人,他们的目光交织着羡慕和嫉妒。
水木感到这聚集着几十个人的会议室比空荡荡的走廊更今他感到浑身冷飕飕的。这不是因为空调冷气的效果,而是由于他们对他冷漠的抵制态度的缘故。
“你来了,到这里来。”
从房间最深处传来一个温暖亲切的声音,是总一郎。
他有很长时间没到公司了。今天是为了向职员们介绍儿子(水木),才出席了这个早会。
在水木看来,总一郎现在居然成为他唯一的伙伴了。
虽然水木估计总一郎多半能参加这个早会,但又想到他正病魔缠身,也有可能不到场,他曾悲壮地思考道:要是那样,就必须自己单枪匹马地闯过这个难关。
水木的两旁坐着总一郎和聪次。聪次的旁边是谷口敏胜。
水木初次见到叔叔和姑父,聪次面容和总一郎相似,但身材比他哥哥高大,人显得敦厚。
根据多津子的介绍,水木得到的基本知识是,在经营方面,总一郎是属于攻击型人物,办事干脆果断。相反,聪次是稳健型人物,办事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虽然有些职员背后对他说三道四的,可是,他是总一郎的第一个得力助手。
据说财川集团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发展壮大,是和他这位弟弟的辅佐分不开的。总一郎性格倔强,易动感情,富有人情味。比起他,聪次不轻易流露感情,令人感到他神秘莫测。
一直在哥哥集团“统帅”总一郎的背后默默地办着事的聪次,恐怕有其挫折和难言的苦衷吧,可是,现在总一郎退后到第二线以后,他有机会坐到第一把交荷上。
姑父谷口敏胜,是财川集团创业伊始给予关照协力帮助的一家企业主的儿子。谷口相貌堂堂,堪称美男子。可是他表情单调,目光冰冷。总一郎除了出于加强和资助人关系的经济策略的需要之外,还因为谷口是一个头脑敏捷。富有才能的人,因此,就把妹妹惠子嫁给了他。
的确,谷口精于统计,擅长经营。他把很多优秀人才罗致到财川集团里来,并且使财川集团能够安然度过由于朝鲜特种军需品的减少而导致的许多企业缩小、倒闭、破产的非常时期。
可是,据说他又是利欲费心的人。总一郎退居第二线以后,他终于从财川集团的第三把交椅跃升到第二把交椅上了。
尽管如此,现在,以财川聪次为代理总经理的公司领导班子是过渡时期的“内阁”。他们早晚要把“政权”归还一郎的替身水木。
在他们看来,财川“王国”是他们辅佐总一郎一手打下来的,而现在,这个从小娇生惯养、毫无经营才能的纨绔子弟一郎却凭借他父亲的关系,将要从他们手里接过全部权力而高踞于他们头上。因而,理所当然,他们对水木绝不可能抱有好感。
可是,对于水木来说,只要能继承总一郎的财产就心满意足了,而对于总经理和董事的职务毫无兴趣。遗憾的是他不能把这一切告诉给他们。
今天,水木和他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他要硬装出原来认识的样子。当然,这样的表演是相当困难的。
聪次和谷口见到水木时,表面上显得和蔼可亲,而实际上,他们的内心都泡在冰水里,和水木桥格不入,绝难融洽。
水木准备从容应战。他摆出总一郎的独生子——财川“王国”的“王子”的架式,毫无表情地向大家点点头,之后,傲慢地坐到位子上。
他照着多津子所说的“要仔细观察他们的反应”的话,若无其事地看看他们之间流动着的神色。
如果谁是杀害一郎的凶手,那么,见到水木就一定会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因为,一郎即使侥幸未死,也一定负了重伤,绝不能如此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因此,凶手肯定能判断出水木是一郎的替身。
可是,如果想当场揭露水木的真相,就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就等于暴露自己是凶手了。
可是,此刻从他们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表面和蔼可亲的神色中,无论如何不会使人感觉什么惊慌和怀疑来。是不是他们已经觉察到水木作为一郎去问候总一郎而预先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也许他们明明知道水木冒充一郎,而表面上故意不动声色呢。或者这里本来就没有凶手。
水水一就坐,总一郎就对干部们说:
“诸位,这就是一郎。我暂时让他担任非专职董事,让他学习学习。请多多关照。”
现在轮到水木发言了。
他站了起来。心里算计着如何使自己的讲话既象出自一个亿万富翁之子之口,流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态,但又不使职员们失望。这种表演也真是难乎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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