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逐渐逼近,时机已成熟,由纪子正静静等待。然而尽管两人的关系已发展到这个地步,克彦却似未察觉幸运之神已出现面前,而且不耐烦地准备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该向她说什么话?他一直想追忆过去相同的场面,却始终想不起来。过去并不是没有碰过这种场面,但它并没有储存在记忆档案中。克彦心想,在这种情况下,多半是不需要说什么话的。他觉得在他还没有说话之前,对方应该会先采取行动。
虽然由纪子对此地似很熟悉,但也可能是第一次和男人前来。她好像正等待克彦的“指示”。在他裹足不前之际,时间就像鲜血般一滴滴淌出,她回家的时刻已渐渐接近。克彦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尽管已来到旅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直接上床。喝过酒后,清清白白地道别,应该算是比较高明的作法。此时好比是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嗅一嗅菜肴的香味就离去一样。但事实上,大部分的人都受不了佳肴美味的诱惑,总是狼吞虎咽,先饱餐一顿再说。人在饥饿时,有时会向色香味美的菜肴屈服。
克彦心想,今天晚上若打退堂鼓,让在女人堆中身经百战的朋友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捧腹大笑地能“不如让给我吧!”还是会嘲讪自己经验不足?有一位年过花甲,专门描写男女性爱小说的作家曾打算一年之内,与初次见面的女子上床,而且女孩子的人数要与自己年龄的数字相等。结果却超过了他的目标。克彦曾与那位作家在酒吧内相邻而坐,只见他自始至终一直在追求坐台的小姐,说话非常直接了当,一味地想找她上床。
克彦深深地感叹!为了超越自己所订定的目标,有必要那么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吗?要是让那位作家在场,他一定会认为,何必那么辛苦,把已经钓上的鱼放入鱼笼内。
此时,由纪子突然站了起来:“我要去洗澡了。”
唔!还有这么一手。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暗示她,让她先说出这句话。想必她会认为自己是个木头人吧!克彦却又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可别着凉哟!”真愚蠢啊!自己。
“不会啦!我不过是要洗个澡,流流汗罢了。”由纪子看起来并没有介意,迅速地进入浴室。不久,她穿着浴衣走了出来。
看见由纪子因发热而呈现樱桃色的脸颊,克彦觉得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体内冲上来。
2
不能再踌躇下去了!再裹足不前,自己就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克彦心想。
“我也去洗个澡。”他站起来说道。
克彦已经走向男女栅栏的边缘,接下来只要跨过去即可。
当克彦踏出浴室时,由纪子正站在窗旁,凝视着屋外的夜景。她站立的姿态,在窗外稀稀疏疏的光点及人群映照下,有如仙女般妖艳娇媚。克彦悄悄地走向她的背后,双手越过她的肩膀,抱住她柔软滑腻的身体。阵阵发香引逗他的鼻腔,浴衣底下光滑细致的肌肤散发出挑逗情欲的气味。两人以这种姿势,伫立在窗际良久。
“到床上去吧!”克彦在由纪子的耳际喃喃细语。因为过度紧张,声音显得有点高亢。
她微微点头。克彦从背后将她抱起,往床边移动。由纪子横陈于床上。正当克彦想要脱下她身上仅有的浴衣时,她说道:“太亮了!”
“对不起!我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克彦一边歉,一边将房内灯熄掉,远方的灯火从原本敞开的窗帘洒了进来,由纪子脸上反射出蓝色的光泽。
“在我们未熟识之前,请别把灯打开。”由纪子在克彦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她裸露的身体在床上略显苍白。虽然克彦不敢太过恣意欣赏她曼妙的身体,但眼前的一切已足以令他气喘吁吁,难以自己。
由纪子那散乱且撩人的秀发轻泻于因害羞而胀红的脸颊和粉颈上。她站立时坚挺迷人的酥胸,在床上因水平引力的扩张,延伸出盈溢丰满的面积。纤细的腰更衬托出丰润。充满肉感的乳房。全身在远方灯光映照下,隐约闪耀着光芒,宛如浮上水面来的美人鱼一般。
这是一种肉欲上的诱惑,就好像摆在男人的餐桌上,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任何一个已经酒足饭饱的男人,看到这道佳肴,都还会被挑起食欲。
“您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臊!”由纪子连忙将敞开的浴衣合拢。
克彦轻轻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再让我看一会儿。”
“可是……”
“拜托嘛!”
“我只能给老师看哟!”
“真叫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
“这么漂亮的身体愿意献给我,实在叫我难以相信。”
“因为是您,所以我才有这个意念。”克彦涌起一股粗暴的冲动,那是一种想要破坏与征服美丽之事物的冲动。他想破坏美丽的存在物,想要玷污纯洁的东西。那是男人的野性。现在由纪子美丽的身躯呈现于他的面前,使他男人的野性苏醒过来。相对地,由纪子也希望遭到破坏和玷污。
但转瞬间,克彦原本亢奋的身体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在即将举行“仪式”之前,克彦的身躯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就萎缩了下来。
克彦也不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现象。他像一匹野狼,焦躁地追逐着由纪子这只猎物,在即将追到之前,却一头撞上墙壁,被弹了回来,陷入绝望的状态。他曾听人说过,在太过兴奋或慑服于对方时,有时会陷入这种低潮。自己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由纪子忍着自己的羞耻心,全身开放,等着克彦侵入,他却无法回应这道飨宴。如何收拾这个场面是首要问题。
这是身为男人最窝囊的状况,克彦认为自己一定会受到轻蔑,愈发觉得绝望与挫折。他想说服自己,这是暂时性的现象,没什么了不起。但越是焦躁,身体就越不听使唤。
由纪子一动也不动,闭眼等待着。她美丽的肉体是性感的极致,宛如坚不可破的城堡,正迫在克彦面前。在这种情况下,女体越是诱人,越是能够彻底打垮男人,让他万劫不复。
由纪子玉手轻搭克彦的肩膀,轻声细语:“我……觉得很高兴。”
克彦一听,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我深深地了解,老师您是多么爱我。”刹那间,他以为对方在讽刺他。
“您还会再与我见面,对不对?”由纪子以认真的口吻,在克彦的耳际呢喃。此时他才明了,对方并没有讽刺和轻蔑自己的意思。
“我才想问你,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克彦不希望因为方才的事,遭到对方所厌恶,讲这句话时,语尾还哽在喉间未出。
“我曾听朋友说过,如果不是真正爱一个人,就无法像您那样怜爱我。因此,我会更爱老师。”由纪子把她的樱唇印在克彦的嘴上。
不知道她是不是了解男人在这种情况下的凄惨心理,故意采取温柔和适切的反应。在这种情况下,女性固然不可对男性表示轻蔑,就连安慰或鼓励的口气也不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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