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向里看了看,便大踏步地冲了进去。
孟小轩和憔悴对视了一眼,憔悴低声道:“少爷,这人好厉害,咱们还是走吧。”
“不,进去看看。”孟小轩说完就站起身来跟在了那人身后。
那蓑衣人站在庭中,左右看了看,便向左走进了一条甬道,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左穿右插,便来到了一所僻静之处。
对面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窗户半开着,里面似乎有个人在忙碌。那蓑衣人匆忙闯了进去。
孟小轩也俯身来到窗下,偷眼向里观瞧,只见屋子里有很多书,墙上挂着许多字画,有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在书案上卷一幅画,那蓑衣人低着头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口。
那蒙面人卷好画,插在一个油纸包里转身要走,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
孟小轩觉得奇怪,这蒙面人说话怎么如此耳熟。
“把画留下。”那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苍老,可又十分威严。
那蒙面人也不多说,拔出刀来就劈。那蓑衣人低头躲过,同时伸手抓向那蒙面人的面门,那蒙面人慢了一慢,脸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
孟小轩大吃一惊,这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兄曹大白。
曹大白向后让了一步,单刀横在胸前,怒道:“让路!”说完挥刀直取蓑衣人的胸口,蓑衣人急向后闪,曹大白未等招数使老,跟着反手一撩,这一招叫犀牛望月,是萧翰的得意之作,也是六扇门刀法的最上层的招数,自然威力非同小可。
那蓑衣人的反应也奇快,他一扭头,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这一招,不过他头上的斗笠却被打掉了。等他站起来面对着孟小轩时,孟小轩又大吃一惊,惊得他眼前金星乱冒,险些昏倒。
这蓑衣人面白如纸,一双眼睛蓝汪汪的如鬼似魅。
那蓑衣人木无表情,冷冷地问道:“萧侍卫是你什么人?”
曹大白也不答话,虚晃一刀,转身就逃。
那蓑衣人比他还快,挥拳向他脑后击去。曹大白听到脑后有风声,要躲却来不及了,“扑通”曹大白应声倒地,那蓑衣人捡起地上的刀,看了看曹大白,又将刀放在了地上,他解下了曹大白身上那装画的油布包,系在了自己身上,转身看了一眼窗外,戴上斗笠,拎起玻璃灯,走了出来。
孟小轩躲在窗下,一动也不敢动,等那白面人出来之后,便悄悄地跟在了他后面。
那蓑衣人走得很慢,他沿原路走出了庄外,又沿着红云山庄的院墙向后山走去。
孟小轩刚跟出庄外,就听得憔悴在身后低低地喊:“少爷,你要去哪儿啊?”
孟小轩回过头低声责备:“你刚才为什么不跟着我?”
“我,我想少爷早晚会出来,所以就没有进去。”
孟小轩现在无心训斥他,急忙回头去找那蓑衣人,那蓑衣人已消融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点红光在远处游动。
孟小轩紧赶了两步,和那点红光保持大约一百步的距离。憔悴无奈,也不敢多言,只乖乖地在后面跟着。
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黑得象锅底。
风轻轻地吹;雨潇潇地下。
孟小轩听到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风吹树的声音,一切都很静谧。
起初山路还算平坦,但后来渐行渐高,山路就越发凹凸不平,而且十分泥泞。有些地方甚至就是缠脚的杂草,根本就不是路。
孟小轩和憔悴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上爬。由于路滑,雨伞已经做了拐杖,他们俩人全身上下淌着雨水,雨水很凉,再加上山风一吹,憔悴便冷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架,他咬着牙,努力坚持着。
那点红光在山林中飘荡,忽上忽下,时明时灭。孟小轩紧紧盯着那点光,他真怕这光突然熄灭。
两人又不知爬了多少时候,山势突然陡峭起来,脚下全是硬梆梆的石头,山风忽然大作,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吹得脸上隐隐生痛,他俩人弃了伞,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行。
憔悴脚下不慎一滑,一块大石便被他踢落了下去,那大石带着风声向下急坠,过了很久才听到谷底悠长的回音。憔悴这才知道他身侧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他吓得两腿发软,一步也走不了,孟小轩也吓得不敢再动,只在那里发抖。
憔悴紧紧地拉着孟小轩的手哭道:“少爷,回去吧,别往上爬了。”
“怎么回去呀,天这么黑,我们还能找得到归路吗?”孟小轩望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把抱住体如筛糠的憔悴,他也想哭。
那点红光在远处静静地不动,好像在等他们两人。
孟小轩毕竟大了几岁,胆子大些,他拍了拍憔悴的背,劝慰道:“好憔悴,不用怕,咱们只要紧跟着前边的那人,就能找到落脚之处。”憔悴听他说的有道理,忍住悲伤和恐惧,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坚定地道:“少爷,我不怕。”
“好,走吧。”两人重又攀登。
那灯光又轻飘飘地向前移动。
两人翻过一道山岭,又走了好长一段山路。隐隐听到前面传来潺潺的水声,越行那水声越大。待穿过一片丛林,便听到水声大作,轰然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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