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终于回过神来的槻村挤出话来。如果是饭店方面弄错了房间,那就是他们犯的不可原谅的错误。豪华蜜月套房的新婚客人被领到其他客人房间里,这种事听都未听说过。
但就算如此,房间中并没有其他客人的痕迹呀。进房已有两个小时了,还悠闲地吃过饭,直等进入上床阶段,才觉察出房间有人。
这期间,难道这位客人也毫无察觉吗?
“怎么动也不动?”客人被羽绒被盖着看不见。突然槻村笑起来。
“哈哈,是谁在跟我们开玩笑。想叫我们吃一惊用枕头堆了这么个人形。”
“谁开这种玩笑!太差劲了。我心都快不跳了。”绢代很生气。
“唔,这倒也挺好玩。”槻村边说边掀开被子。下面却不是枕头。绢代顿时发出凄惨的惊叫。
被子下面躺着位脖子上缠着毛巾的青年男子。借助从客厅射进的淡淡的灯光,可以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具尸体。脸部肿胀、由于窒息而死,双眼圆睁着怨怨地望着上方,那视线恰好对着绢代。
“吉?吉本。”槻村呻吟着。
4
新婚之夜、蜜月套房之中,路易王朝风格的婚床上竟横陈着一具尸体,这事瞒也瞒不住。
这闻所未闻的凶事吓得饭店方面目瞪口呆面目死灰。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警察马上赶到现场。豪华奢靡的蜜月套房已被全副武装的警察监控。保护新人隐私的空间成了严密搜查的场所。二人亲昵无边的床上私语被换成搜查员刨根问底的严厉询问。
尸体被用饭店配的毛巾缠绕脖颈一周后在喉咙上方紧紧勒住并打了个死结。只看这些无法断定是自杀还是他杀。自己先用毛巾勒住,在意识未消失之前打个死结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自杀的情况下,一般不会使用容易松开的腰带、领带一类,多半使用毛巾。
死者叫吉本宏,19岁,小流氓,不是六道会的正式组员,是预备队成员。以前还曾是飞车党,也当过槻村的跑腿儿。
这个吉本怎么会死在槻村的婚床上呢?这是警察理所当然要问而且是焦点性的问题。
槻村对此只有一问三不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且他自己也确实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吉本对他心存不满,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给槻村添堵吧。本来一切都源于吉本违背了槻村的命令鲁莽行事,他实在不该怨恨槻村。
但这种内情终究不能跟警察说。吉本的行为与真知子被杀相关连。槻村此时已意识到吉本的死法与真知子完全相同,不由浑身毛孔倒竖。
这分明是有人为真知子报仇来了。此人知道槻村才是杀害真知子的真凶。
“怎么了,铁青着脸。”调查官这样说,槻村也无力掩饰。据检视厅法医官测定,死者已死亡大约4—6小时。
就是说在槻村夫妇完成结婚仪式不久,还没进房间时发生的事,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而且即便是使用老练的杀手去杀人,总不至于会让他把死者扔到自己的婚床上吧。
就算是他杀,槻村夫妇的嫌疑首先应被排除。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吉本究竟是怎样进入房间的成为谜中之迷,引人注目。这房间的钥匙由客房经理及前台掌握,外人是拿不到的。
就算是饭店内的人拿到钥匙,应该也无法近身最高层。因为最高层多为贵宾套房,该蜜月套房作为槻村新婚之夜用房格外受到饭店方的重视。当晚客房部由老服务员及五名保安负责把守,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
根据他们的证词,证实当晚并无可疑人士接近该房间。就算是自杀,吉本不仅无法进入该房间,根本连靠近最高层都不可能。
另外,如果是他杀,较之于自杀有搬运尸体的难题。意即无论是自杀或他杀,吉本都无法进入房间。然而,吉本的尸体横陈于那路易王朝风格的大床上却是不争的事实。
婚床尸体事件成为传媒报道的焦点。本来光是槻村与绢代的婚礼就已经有十分的新闻价值了,如今又出来这桩事直是锦上添花,不能不令传媒惊喜万分。
电视、报纸、广播、周刊杂志及其他所有传媒群贤皆至,那些采访结婚仪式还未散去的记者更抢得先机,从发现尸体现场进行生动的报道。
警察方面措词慎重,但大多数传媒认为是对立黑帮所为。当天出现在典礼上的黑帮老大并不全与六道会交好。且在六道会内部反槻村者也不少。
新婚旅行取消。新娘受到极度惊吓躲在房中不肯出来。本来槻村也要住到新娘家中,由于这突发事件,只有将组中重要成员纠集到他一直从来居住的新宿的公寓里商量对策。
槻村派组员一致认定此举是中岛——木暮派搞的鬼。
“不过,就算是他们干的,他们是怎么把尸体弄进去的呢?”常任顾问提出疑问,但无人解答。警察也解不开这个谜。只要不解开这个谜,犯人的面目就无从认起。
“大概是像幽灵那样,飘飘忽忽就进了屋。”最高顾问木村说,无人否定。木村如此说是为了缓和一下室内的紧张空气、开了玩笑而已,不想这种说法却为大家接受。
在场的中尾更脸色霎时变青。木村的话令他想起美树说的“身体内似乎会发出鬼火的恐怖”的那三个人。
当时自己还训斥美树尽说些傻话,而美树却回答说“他们也许真是幽灵”。
一帮人想不出对策散去后,只剩下槻村与中尾。
“中尾,你怎么看?”
槻村在那伙人面前不能如此问。他知道此事跟美树被绑架一事不会毫无关系。
“真不顺那。”
“是不顺。不过我不认为这是组里人干的。组里没有人有这样的心胸和智慧。不是木岛和木暮所为。”
“那干事长认为是谁干的呢?”
“也不像是其他组干的。干这事的人一定知道我、你和吉本的关系。”
“除我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事呢?”
“会不会是绑架美树的那三个人?”
“我刚就想说那三人令人很不舒服。”
“你说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美树说他们都是40来岁的中年人。”
“如果是组里的人美树应该见过的。”
“她说不像是组里人。”
“会不会跟白云山庄有关?”
“白云山庄的……”
“栗田家的人或是与他们有关的那些对我与绢代结婚心存不满的人,是他们搞的鬼?”
“栗田家那些人不会高兴的。不过就算是他们干的,他们又怎知吉本这档事呢?”
“这我也不清楚。但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样下去或许会没完没了。中尾,这似乎不是寻常对手,你也要小心。”
“不寻常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吗,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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