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草香常务董事已经私下答应我们给明和的那笔金融资金。而且只要作为专款将暗地交易的钱存起来,那么食品部的萧条挽回资金就无以查清了。”
傀儡般的总经理终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不过他没察觉到姿的话外有音。食品部的专款机械部也可照此挪用,而且事实上也许要为机械部大破其财了。
与此同时,嫁到黑木家的姿英策的女儿理沙子在R大学附属医院生下了一个孩子。
“恭喜您。是个小少爷。”
“恭喜您。是位千金。”
医生通常都是这么向产妇报告婴儿的消息的。但现在,护士没对理沙子说任何祝福的话语。分娩室内弥漫着沉闷的空气,医生脸上洋溢着并非疲倦所致的痛苦的神情。
阵痛过去,理沙子脸上出现的唯有创造了新生命的妇女才会有的那种充实的神情渐渐被涂上了灰暗不安的色彩。无论她打听什么,医生护士都含糊地说。“等出院时再告诉您。”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她。
几天后理沙子才知道了降临她孩子身上的可怕的病名。
“先天性梅毒。”
这个不幸而幼小的生命从某个时辰起就在母体内接受了梅毒菌的洗礼。
这个婴儿发育不良,体重只有2。6公斤,比标准体重少0。4公斤。他虽然刚出生,但嘴部周围布满了放射线般的老人一样的皱纹,整个脸面宛如干瘪的老人。满身的梅毒性湿疹特别引人注目。
“抬起他的脚他就会哭,这就证明他骨胳巳发生梅毒性变化导致了下肢麻痹。”
医生指着每次换尿布时一抬起下肢就哇哇大哭的婴儿,以毫无感情的语调解释着。
“在夫人体内梅毒已相当恶化了。或许您丈夫也已进入二期或三期了。我已决定你们现在继续住院冶疗,您丈夫也要尽快治疗。由于处于潜伏期尚没有清晰的自我感觉症状,但脑和神经正一步步被感染,现在与其追究感染的途径,倒不如全心致力于冶疗。”
与此同一时刻。同一医院的外来特别诊治室里,黑木正武在医生前,正面色苍白地叫嚷着。
“畜牲!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结果是梅毒!这三年里她一直欺骗着我,唬弄我还不够。还要把梅毒传染给我的第一个孩子。”
几天后尽管进行了现代医学上最大限度的治疗,但那个幼小的生命只是领略了一下这未展开的人生就去了。
理沙子、正武都为还未起名就被梅毒菌戕害的孩子哭泣。理沙子的眼里是伤心的泪水。但正武的只是懊恼的泪水,是被最心爱的人欺骗的刺痛,悲愤的泪水。
约十天后的一个中午。信步共来蹓跶的名城建设经理黑术正武开着经理专用车,买回了一车炊帚。
他对惊呆了的秘书命令道:“把这发给公司职员,擦办公桌!”
翌日午饭时,谁也没在外面订饭,但附近二食堂送来了两百份咖哩米饭和汤面,职员们瞠目结舌。经再三调查才知是黑木经理直接打电话预定的。
“我们公司的经理,近来可真是有些怪啊!”流言蜚语传遍公司,此时黑木又做了一件更加要命的事儿。
那是“咖喱米饭事件”三天后的一个星期六中午,正在做回家准备的公司职员面对从经理室里冒出的滚滚白烟大吃一惊。
职员们喊着“吱呀,着火了!”跑了出来。
经理室的中间堆着书籍和文件,黑木经理站在正在燃烧的弥漫的白烟中,一边兴高采烈地喊:“放火了!放火了!”一边把手放在上面烤着。
职员们看到黑木的如此狂态感到象是白日做梦一般。
8月下旬,理沙子离婚回到了姿家。
姿英策听别人说离婚的缘由,万没想到感染源会在他自己的女儿身上,他火了:“如果是因为别的缘由离婚的话还说得过去,但要是因为染上了梅毒那算什么理由!这不光是理沙子一个人的名誉问题,这是对我们姿家的侮辱。”
他要把这番话拿到法庭上争辩,可理沙子心里知道染源来自与名城健作的一起度过的那一晚上,她哭着央求父亲。
“爸爸,我求求你。算了吧。都是我不好,别再闹了。”
“你说什么?理沙子。爸爸是把你看作命根子、把你当作男孩子一样抚养大的。可他们说你是梅毒患者,害死了他们的长孙,还说什么病毒是你带去的,真是忍无可忍。这已经不是你理沙子一个人的事了,这件事严重伤害了姿家的名誉。”
姿英策对女儿的央求置之不理,以伤害罪对黑木正式提出了上诉。
法庭辩论的商磋完了后,姿英策从法律事务所回到家里,发现理沙子服下了大量扑尔马林已昏睡不醒。他惊呆了。他想尽了办法仍没有唤醒她。
昏昏沉沉睡了40个小时后,理沙子好象是去追赶自己的孩子一般静静地死了。
医生按着理沙子的脉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她的手腕轻轻地放回被褥中,然后看着姿的脸摇了摇头。
第二天姿英策部长就亮出了明和他学开出的已到期的40多亿元的全部支票。
8月25日早晨,明和化学公司担当经理重任的冈田常务董事脸色苍白地赶到总经理室,平时冷静温和的冈田一反常态地惊慌失措。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刚上班的黑木一边喝着尾村弘子泡的茶润喉咙,一边浏览着早报。
“总经理,了不得了,犬和开的支票40亿元都出示了。刚才大东京银行通知说存款不足。”
“什么!?”
茶碗从黑木手中摔了下来,热水透过报纸洒在膝上。黑木没有顾及热水,他皱着眉头沉吟道,他早知道40亿元的支票已经到期,但根据同姿英策的商谈,巳决定换成延期付款的延期支票,现在这个商定被姿英策废弃了。
“这个狗东西!”
他想要站起来。但腿哆哆嗦嗦的。
“总经理,怎么办?40亿呀,有哪个地方能借给我们这些钱呢?”
“求求大东银行,请务必兑换期票。”
“不行,上次在总会塞入名城建设的赊卖款被大川揭露后,向银行界借款就没有希望了。”
黑木哼了一声,他象一只被穷追的耗子在寻找逃路,一边哼一边环视着周围。
尾村弘子看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就象在看一只实验动物,眼光冷冰冰的。
这天下午,明和化学出现了40亿元的拒付支票。
数月来艰苦努力勉强保持了面值的公司股票价,在下午的股市场上一下暴跌到25元。
这天晚上很晚了,黑木总经理去赤坂“饭店”的一室拜见了某个“大人物”。
“队长,今天的事情也搞得太过分了吧!”
他向这位大人物责难道,黑木称作队长的就是那位先生。
“呀,对不起。真没想到姿英策会干出那样绝情的事来。但是,黑木你也没有责任吗?这种重要的时刻没有必要退回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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