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周围没有发现教团的迹象,但最好还是不要回去,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去。”朝仓毫无表情地说。
真由美和朝仓开始了奇妙的同居生活。朝仓非常具有绅士风度,从不踏进真由美房间一步。他们都了解两个成年男女之间的默契关系,但朝仓绝不冲破那最后一道防线。但是这并不意味他对真由美没有好感,否则的话,他是不会让真由美和自己一起生活的。
(他是在同情我?)
真由美怀疑地想,难道是事已至此不得不把自己藏起来吗?想到这儿,真由美的心里好像被堵住了一样。朝仓只是因为同情她而迫不得已,而真由美只是一厢情愿。但是,一个男人是不会仅仅因为同情而把一个年轻女人藏在自己家里的。
虽然他在山上救了自己,但也仅仅是见过一次的陌生人,按常理是不应该请他留下自己的。虽然不知道朝仓的具体年龄,但看上去与真由美不是相差很多。一对年轻的男女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相安无事未免有点不自然。
但是,朝仓从不进入真由美的房间,不是朝仓对她漠不关心,应该是在他的心里有一道牢固的防线,或许这道防线是来自于他心底的创伤。真由美不了解他所承受过的伤害,心里充满了焦灼感。
朝仓白天几乎都不在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早饭一般是和真由美一起吃,出去之后,回来的时间都不固定。即使是深夜他也一定会回来的。早上离家的时间比一般的公司职员晚,没有规律,难以判断他的职业。他的生活虽谈不上很富有但也决不是贫困。
一天晚上,朝仓很晚才回來,真由美发现他的衣服上一些血迹,胳膊有一点轻伤,朝仓说是因为喝醉了在车站的楼梯上摔了。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摔伤。在那么危险的大山上都可以箭步如飞,怎么会在楼梯跌倒呢?过了一会儿,真由美又发现了令人恐怖的东西。朝仓在换衣服时,背对着真由美,悄悄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塞进了壁橱里。这一切都反射在窗户的玻璃上。真由美从窗户的玻璃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切,那个东西是枪。
一般的市民是不会有枪支的。如果只是玩具枪的话,是不会偷偷摸摸地怕被真由美发现。
真由美可以确信,朝仓就是枪击事件的犯人,而且他的目标是法泉。虽然不知道他袭击的原因,但可以肯定他是在瞄准法泉。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在法泉出现的地方再次遇到朝仓。他袭击法泉是因为神谕天使就是他的敌人。
朝仓似乎没有同伴,单身与号称拥有百万信徒的庞大教团战斗,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真由美没有透露看见枪的秘密,也没有追问他的底细。她害怕这样做会失去目前的平安生活。
真由美和朝仓一起生活一个月后的一天,他突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如果我突然没有回来的话,你马上离开。这些钱不是很多,但也够你生活,请你收下。”
“你为什么这么说,什么突然不回来,我不喜欢你这么说。”真由美抗议地说。
“我只是说万一。现在这样的社会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比如交通事故啊,意外伤害啊,犯罪啊……”
“别说那样不吉祥的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会遇到的。”
“你在家里,遇到危险的概率小。”
“不,是一样的。有可能发生地震火灾,或是遇到强盗,甚至是神居法泉的打手追到这里。”真由美回答道。
“你说得对。我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朝仓道歉说。真由美确信朝仓做的事一定是在冒着性命之险。朝仓是因为自己每天都处在危险之中才没有碰真由美。他身边那道无形的防线或许就是因为他随时要决一死战。
2
法泉被激怒了。教团的情报网好不容易才找到真由美,却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横刀救走了。
受过训练的神卫队员和司机4个人都敌不过这个意外的对手而毫无还手之能。但是他生气也无济于事。
以前法泉只是单方面迷恋真由美,她当然有权力表示拒绝而出走。但法泉一直郁闷不乐而耿耿于怀,因为这件事严重地损害了他作为教主的权威和尊严。
不把真由美带回来,他的威信就受到了挫伤。法泉的亲信们也正在研究那个把真由美夺走的人的来历。
这段时间,他的亲信们开始怀疑上次的枪击的事件不是暴力团的火并,而是针对法泉的暗杀行动。
在暴力团内部也有神谕天使的信徒,据他们说目前其内部没有对立和争斗的迹象,所以不应该有人要暗杀组长。谁要是想要组长的性命,那么整个暴力团就有全体灭亡的可能,因为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袭击事件发生时,法泉就在旁边。当时如果不是恰好暴力团组长的汽车开过来,子弹可能正好击中法泉。
袭击法泉最大的嫌疑对象是右翼的受害者协会。教团内部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袭击事件,而正在这时发生了真由美被身份不明者夺走的事件,所以亲信们推测那个第三者是受害者协会的成员。
“如果真是他们的会员,我觉得还有点疑问。”总务会长江头说。
“为什么?”
“如果是他们的会员,他的武功过于高强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教主和真由美的关系。即使是知道,这也不是他们应该插手的事情。那个身份不明的人一直在保护真由美,如果他真是协会的人,那么协会为什么要保护真由美?教主与真由美之间毕竟是私人问题,和协会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真由美是受害者协会的成员。”神卫队长四谷正说。当时他不在真由美被抢走的现场,但作为队长他已经很丢面子了。
“四谷君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教团的第一教义就是把人类从这个邪恶的世界拯救出来,大家都在感谢我们教团,怎么会有受害者呢?那些自称受害者的人不过是被邪恶蒙蔽的小人而已。”江头责备地说。
“我失言了。如果真由美是那个被邪恶玷污而自称受害者协会的同伙呢?”四谷的话里另有含义。
如果受害者协会得知法泉经常出入“紫水晶”,就有可能派真由美潜伏下来。或许因为暗杀失败了,真由美才逃走的。
“大家回忆一下事件发生时的场面,当时教主和真由美紧挨在一起,所以不论多么优秀的枪手,如果想射击教主就有可能也打着真由美。”
“如果真由美知道现场有枪手呢?”四谷反问道。优秀的枪手就有一枪命中的自信。
两派各执一词,难以定论。但是受害者协会的嫌疑最大。按江头的观点,除了受害者协会,可能还有另外的线索也在暗杀法泉。虽然江头信誓旦旦地说没有任何的受害者,但是随着教团势力的扩大,反对教团的呼声也日益高涨。
因此,在以法泉为首的教团最高层干部会议上,也就是御前会议决定要采取针对反神谕天使(受害者协会)的应对措施,并查明上次的袭击事件以及抢走真由美的那个身份不明者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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