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泉抬起眼睛,环顾着大家。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不是在神灵前发誓要忠于尊君吗,如果真有人敢背叛,一定会被神灵处罚的。”法泉的走狗事务局长若山一边搓手一边说。
“‘最后的晚餐’有犹大,今天围在这个桌子里的人是否有犹大我还没有最后确认,我也只是怀疑。”听了法泉的话,大家都在自己周围顾盼着,一副疑心生暗鬼的表情,只有四谷一个人面无表情。
(法泉是在试探,不要上当。)
江头告诫自己。
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错过了机会。
突然,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声音。森尾手里的餐具掉下来,掉在桌子上后,又滚在地板上。
“森尾,怎么了?”法泉问。
“对、对不起。”森尾声音颤抖着说。
(坏了,真不该把这么胆小的人拉进来。)
江头咬着嘴唇,还有机会,他跃过与法泉相对的桌子,准备扑向法泉。
四谷察觉到江头的意图,一瞬间,他踢开桌子。餐具散落在地上,发出兵兵兵兵的声音。贵代吓得不住惨叫。
在场的人都站起来,四谷一下子跳上被他踢开的桌子,叉腿立在江头前面保护法泉。
如果这个时候川岛和森尾协助江头,他们就还有机会。但是他们二人像不会走路一样蹲在座位上。
赤冢也站了起来,冲向法泉这边,如果抓住法泉,他们还有胜算的机会。
但是,江头和赤冢噩运连连,赤冢脚下的饭菜一滑,一下子倒在地上。
神卫队冲进来,扑在赤冢的身上。趁这个机会,法泉在四谷的保护下向外边逃走了。
江头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法泉被很多人围住,难以靠近。江头放弃了反抗,神卫队把江头他们4个人从会场上押走,监禁了起来。
江头轻视了法泉,不,是他们的政变计划本身过于草率。因为对法泉的不信任和积愤,把自己的一切希望寄托在四水会上,仅仅4个人,没有武器,没有后援,没有政变后的具体善后措施,演习中只挑选适合己方的有利布局,可以说整个计划在事前就注定会失败了。
法泉没有事先设下圏套,只是偶尔想起最后晚餐中的犹大,才把自己怀疑有内奸的不安说出来。
虽然已经向出席宴会人员下了缄口令,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政变未遂事件早已经迅速传遍整个教团。
第二天,最高层干部会议公布了开除江头、川岛、赤冢、森尾4人。虽然没有解释开除的原因,但证实了泄露出来的传闻。
政变以未遂告终,但法泉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自己最信赖的幕僚中出了4个背叛者,是12人中的4个。除去一个与此毫无关系的生活区主任,实际上就是1/3的人在背叛自己。
虽然躲过了这次事件,但是在最高层干部中或许还有背叛者。法泉完全处于疑心生暗鬼的状态,不相信任何人。惟有对四谷更加信任了。
当天四水会的座位顺序不是由法泉安排的,是四谷在宴会开始前突然感到不安,才决定自己临时坐在法泉的左边。
四谷阻止了教团成立以来的最大危机,作为保护法泉的奖赏,四谷除了担任原来的神卫队长职务外,又被委派兼任总务会长和干事长。这3个职务是教团最重要的职位,在法泉的幕僚团中,四谷的实权现在最大,处理4个叛徒的工作也委派给了四谷。
遭受政变打击的不仅有法泉,也震撼了整个教团。虽然四谷阻止了事件,但法泉的领导力已经在衰退。
法泉已经完全处在疑心重重中,给四谷委任以强大的权限,强化神卫队,加强对信徙的管理,试图以恐怖政治来保障安全和维护自己的权势。
发动政变的江头总务会长等4个干部被开除后,音信皆无,引起了信徒们的恐惧。是被杀害,被扔进大海里,还是被埋在海外的集体生活区,被肢解烧毁,教团流传着各种说法。
以恐怖政治支配信徒是教团教主最拙劣的手段,信徒畏惧法泉,失去了尊敬和信赖。信徒们的心灵渐渐与法泉背离,脱离教团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在统一结婚典礼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法泉把脱离教团的人视为敌人。以前,只把被教团外部的社会邪恶污染的人看成敌人,现在敌人已经发展到教团内部。在教团外部有假想敌人,在与之战斗中,教团内部也出现了敌人,教团势必土崩瓦解。为了防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就要加强管理。同时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士气削弱,产生了恶性循环。
但是,现在教团在四谷的新体制改革下,呈现出了强化领导力的趋势。
爱的责任
1
神谕天使政局不稳的情报迅速传到了受害者协会。由于协会成员多是家人、财产被神谕天使霸占,家庭、生活遭到破坏,所以在教团内部也有自己的情报网。法泉指挥力下降、信徒军心动摇,教团的保密能力也随之被削弱。
“好像教团发生了政变,江头总务会长等几名干部也被肃清。”关屋在受害者协会的例会上说。受害者协会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对教团进行进一步打击。
“肃清就是被处决了?”山口问。
“这个情报还没有得到确认。据说是江头等4名干部发动政变,以未遂告终。他们分别被解除职务,以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大概是被处决了。”
“处决……就是被杀害……”
“法泉肯定会这么做,他决不会容许企图对自己谋反的人。”
“是法泉杀害了他们吗?”
“证据不确凿啊。不只是江头,肯定还有很多被杀害的信徒尸体被藏起来。在我们协会的亲人中,不也是有很多人没有音信吗。教团说是本人的愿望,但是禁止与外界的通信、旅行、行使选举权,是以信教为借口对基本人权的蹂躏……”
关屋虽然平安地夺回了女儿,但因她在教团遭受过严重的刺激,晚上噩梦不断,被幻觉、幻听等后遗症折磨着。关屋对神谕天使的仇恨丝毫没有减少。
“关屋,听说我们协会在教团内部有支持者。”山口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信徒中有人对法泉产生怀疑,也有人对他不满,他们就是我们的合作人,不断给我们提供信息。”
“能不能请他们介绍我信教?”
“山口先生你要入教……”关屋一副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是……我怀疑我妻子在饭店被烧死时,她的同伴是法泉,我想入教,查清这个事实。”山口说出了从阿遥那儿打听来的情报,为了查出妻子的同伴,不能再把这个消息隐藏在自己的心中。
“山口先生,太危险了。”大田原说。
“我当然知道危险。”
“如果你夫人真是法泉的同伴,你也许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就证明法泉是与我妻子偷情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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