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你也是仰天堂家族的成员,但是从外面来的。也就是所谓的‘非嫡系’。按照目前情况下去的话,我手上的这一千二百万支票就危险了。如果仰天堂破产,它就是一张纸片。仰天堂刚为凑足了一千三百万的支票结算资金而缓过一口气来。紧接着又出现这张空头支票。由于这是开给资金拥有人的支票,所以他们放心地以为保准能获利。这时如果突然提出清算的话,他们也无法筹措资金。这样我就可以拿着这张支票作为债权人进入仰天堂了。那时候,请你给予配合。”
“你说配合,怎样个配合法呢?”
浜本的脸上布满了惶恐不安的神情。
“具体的事宜到时候再对你讲。一旦破了产,债权人的权利是平等的。就我而言,只要我的支票能获得清算就行了。如果你同我进行配合,做到有利于我行使债权的话,那么我将仰天堂的一部分资产转让给你。”
“这种事情能办到吗?”
浜本在摇晃着那半信半疑的“五五开脑袋”。
“当然能办到。因为破产的公司是艘沉船,所以先下手为强。如果放任不管,就会一点一点地沉到海底去。好吧,就交给我啦。这种激战的场面我经历过好几次了。我决不会让你吃亏。”
浜本被星野收买了。仰天堂“按计划”提出了无法兑现。那以后的星野活动情况才叫典范哩。他作为巨额债权人进入了仰天堂后,假惺假意地承担了向银行借的钱,把用作抵押的土地、不动产之类的东西全划归了自己。并乘仰天堂管理层混乱之际,通过挪用公司印章的方式滥开债权证明和廉价出售公司的财产。由于星野已将仰天堂的营销部长弄到自己这一方来了,所以事情全都按星野所计划的那样进行着。
由于他最早领导了债权委员会,并且还从各债权人那儿取得了委托书,所以没有对星野的所作所为提出过异议。加之大多数债权人是仰天堂的下家公司,鉴于他们之间曾有过长期的生意上往来,所以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就连最爱挑剔的银行方面人士,也由于星野迅速承担了向他们所借的债务而被堵死了介入之门。
星野就像行走在没有人的旷野大地上一样蹂躏着仰天堂。星野还把通过这种方式掠夺来的一部分资金分给了以浜本为首的仰天堂干部们。这些人竟然为了眼前利益而昏了头,可以说他们是在主动配合星野,在贪婪地争相吞噬着支撑自己生活来源的母体。
具有三十年创业史的仰天堂,从确定无法偿还债务之后,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像被焚烧过的废墟一样消失了,而且是那样彻底。
浅见目睹了星野如同食人鱼一般地吞噬着猎物的模样,虽然在这一过程中自己也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但他还是觉得背脊上凉丝丝的。
星野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他没有让猎物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吞噬的。浜本幸治等人因仰天堂的破产而中饱了私囊。就其他一些仰天堂原先的干部而言,星野让他们意识到本来是要将他们剥夺得一文不剩再赶出去的,现在亏了他星野,大家才保住了财产。
当一个人在某个地方被人吞噬了,可是就被吞噬的本人都没有能发觉被人吞噬这一事实,与其说这种手法巧妙,那还不如说这更近似于一种魔法。
同星野相比的话,八幡商社的手法则显得相形见绌了,因为是他们让浅见执迷不悟地走了复仇之路。
由于在仰天堂工作上浅见担任了一个角色,他终于从实习的地位被提升为“正式员工”。
星野在让浅见进行仰天堂工作的同时,还在A市进行了一项庞大的工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浅见对星野发家史也有了大概的了解。A市是星野的家乡,他现在正在准备下手的是家纺织厂,这也是当地最大的企业。据高松恭平讲,星野的父母亲曾是这家纺织厂的员工。
“星野是出于一种近似于异常的复仇心理才准备对纺织厂下手的。那家纺织厂的老板上小学时可会欺侮人了,为此星野吃了不少亏。而且他的夫人好像还是星野初恋的情人。这回大概是复仇吧。”
高松还透露,星野初中毕业后在饭田桥一家叫“金门商会”的恶名远扬的高利贷处当学徒,老板三村音讼死后,星野霸占了他的财产。
“本来三村的财产也是趁战后混乱之际冒领军需物资而起家的。所以也谈不上谁对谁错。”
高松爽朗地笑道。他是干信用调查出身的,他的眼神似乎告诉人们,他对星野私生活细节了解得很详细。
第四章 天赐良缘
仰天堂工作告一段落后,浅见的身边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那一天浅见是晚上九点左右回家的,他发现自己家里的灯开着。自己不在家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的,因此浅见以为是早上出门时忘了关灯。可当他站到门前时,总觉得屋里有人。
浅见警惕地打开了门。只见厨房里站着一个女人,那人正在不停地忙着做饭。这女子身材苗条,一头长发。
“啊,你回来啦!”
女子察觉有人便回过头来。她的年纪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是位眉清目秀的现代女性。她的表情全都凝聚在那对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上,给人以一种魅力,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射穿什么似的。然而,她的浑身上下就像被雾霭所笼罩似地充满着谜一般的气氛。
但是,浅见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到底是谁?”
“精次先生,对不起!这些日子我没在你身边。”女人毫不害羞地说道。
“我不是你的精次,我叫隆司,是浅见隆司。你大概把我跟什么人弄错了吧。你是怎样进到这个屋里来的?”
浅见犯愁了。今天早上的确是锁上门后才离家的。由于这个公寓里没有管理员,即使这个女人把浅见的房间跟她那个浅见弄错了的话,那么自己不在家时,她也是无法进入到房间里面来的。
“是钥匙吗?你不是给过我一把吗?别谈这个,大概是你肚子饿了吧?洗澡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女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厨房往客厅走来,同浅见撞了个满怀。
“是你!”
女人似乎终于发觉自己搞错了人。
“唉呀,我该怎么办呢?因为不管是声音还是模样都是那样像,所以我才会把人搞错了。”
女人困惑地站住不动了。她想用双手遮住面颊掩饰表情的变化,这情形足以表示她有多难为情。
“你到底是谁呀?”
由于一位年轻的女人突然闯进自己的房间里来,所以浅见不知道如何应付是好。
“我叫羽石记代子。真是太对不起了,你不在家时我跑了进来。虽然我也注意到房间里的模样有点不一样,但一想自己好久没来了,所以就……天哪,我该怎么办呢?”
不光是搞错了人,而且还是跑进了一个男人的屋子里,甚至还到厨房里去做菜。
“你好像有这个屋子的钥匙,不知是从哪儿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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