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痕(短篇集)_[日]森村诚一【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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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被山怪迷住的话,松山就不会要求与植村在山上见面,就不会说出刺激植村的那句话。如果松山不说出那句话,也许这两个竞争对手就会在登完百座名山之后,忘却人生中的宿怨,和睦共处了。

  越野想着想着,突然领悟了:山怪不是住在山里面,而是隐居在人的心里面。

  第07篇 洁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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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川清美生性喜爱卫生。随着生长发育、年龄增长,她喜爱卫生已达到了如病如痴的程度。

  不管洗多少次手,她心里都感到不踏实。用肥皂洗完后,她感到不够干净,还要用甲酚皂溶液水消毒,用清水冲洗。当用毛巾擦过以后,又感到手上沾了细菌,还要再冲洗。就这样洗过来洗过去,手指都会洗掉一层皮。

  当她听说精神分裂症中有一种症状叫做“洗手癖”时,就去找医生诊断。经过诊断,不是什么大毛病,而是洁癖症。

  她的洁癖症不仅仅只是表现在洗手方面,而是表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外出回家时,她要在大门外将外出穿的衣服全部脱掉。她认为外出后的衣服上都沾满了细菌,不换的话就不能回家。当然,如果是她一个人这样做的话,倒也无可非议,问题是,她还强制家人都那样做,这就不能不引起家人的抱怨。

  不仅是外出回来要换装,就连进出厕所都要换用厕所专用袜子,如果没有穿袜子,从厕所出来时就需要洗脚。洗漱间、厕所内当然不用说,就连餐厅、电话机、大门口等地方,都放有盛着甲酚皂溶液水的喷瓶。

  对于来访的客人,无法强迫让其脱去外衣,但要在大门口用消毒液对客人的手进行消毒。因此,第一次到她家去的客人无不对此大感震惊。

  乘坐火车或公共汽车时,即使夏季,她也要戴一个双层口罩。因为在车上要是有人打喷嚏的话,那可不得了。据说喷嚏喷出的飞沫可以飞出八米远,所以不管车上多么拥挤,她都要与打喷嚏的人保持八米以上的距离。明明知道别人打喷嚏后再从那里离开已经毫无意义,她仍坚持要那样做。

  在超市,她绝对不触摸甚至不买那些不带包装的食品。

  她说外边卖的食物,卫生方面难以让人置信,所以她一般情况下从不在外面吃饭。有一次,她很不情愿地被朋友拉到寿司店去吃饭,看到服务员手端着寿司隔着柜台与客人说话时,唾沫星子飞到了寿司上,于是她就要求服务员戴上口罩再说话,从而引发了一场口角。

  另外,清美对特殊化学物质有一种异常感应。她的身体能迅速感应出油漆、喷射物、芳香剂、除臭剂、杀虫剂、家具涂料、建筑材料、杂物等所含的化学物质。

  这些都不会引发什么病状,但她不用眼看就能感知,什么地方有这些发出气味的化学物质。

  她26岁时,经人介绍结了婚。在相亲时,她感觉对方干净利落,就答应了求婚,对方也很喜欢她整洁雅致的姿态。

  令人遗憾的是,她们的婚姻很快就破裂了。

  丈夫从公司下班回来,她强制他要更换衣服。一开始,他对清美的洁癖症虽然感到哭笑不得,但仍积极予以配合。

  丈夫认为,在治家能力完全丧失的女性日益增加的今天,能有一个把家中打扫得干干净净,物件摆设得井井有条的妻子,那真是苍天有眼。不管是一个多么通里邋遢的丈夫,他都会觉得住在干净整洁的环境中,要比住在又脏又乱的地方舒适安逸。收拾得有条不紊,让人打眼一看就能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同时取放也都得心应手。

  结婚之初很喜欢清美的丈夫,当她的洁癖症触角伸向他自己时,他对清美的洁癖症也就喜欢不起来了。有一天,他们在家里餐厅吃饭时,她竟然像以前去寿司店吃饭时那样,要求相对而坐的丈夫戴上口罩。

  “戴上口罩不就不能吃饭了吗?”丈夫吃惊地反问她。

  “只有在吃饭时才能把口罩摘下来。”清美若无其事地回答。

  “我可不戴那种玩意儿。我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如果你不愿意戴口罩的话,吃饭当中你可不要说话。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唾沫星儿会飞到食物上去。”

  “夫妻、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那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即便是我们公司的职工一起吃饭时,也都是边吃边谈。”

  “那太不卫生啦。我只要一想到吃了有别人唾沫星儿的食物,就会身上起鸡皮疙瘩。”

  “那你还吃不吃火锅啦?”

  “火锅那不是人吃的。”

  “不是人吃的,那又是什么呢?”

  “那是乱七八糟的大杂烩!”

  丈夫不知再说什么,只好让步了。在公司工作了一天,筋疲力尽回到家中的丈夫,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与妻子争论不休。总之一句话,按照妻子说的做,就能吃到清洁卫生、营养价值高的食物。

  自此,夫妻二人在吃饭时就不再说话了。

  对于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新婚夫妻来说,关系即使多少有点紧张,相互也可以通过交谈来进行交流。但若在一起吃饭时双方都不说话,夫妻之间的思想也就很难沟通了。

  新婚夫妻相互沟通的渠道除了在饭桌上之外,另一条就是在床上。

  关系破裂的关键性问题终于出现了。清美每天晚上与丈夫共枕之前,都要求他一定要洗澡。这种要求不是清美有什么异常,也就是说,不止是夫妻,只要是男女,他们在身体结合之前都应当洗澡或者冲淋浴,这已经成了一种常识。

  结婚之初,清美只要求丈夫洗澡,她也和丈夫一起洗,并替他洗他的那个地方。刚开始时,丈夫认为那是妻子爱他的一种表示,心里感到很高兴。但时间长了,就对她极认真极仔细的洗法感到有些心烦。

  “那个地方我自己可以洗。”

  “不行,你是应付差事。”

  “我那里很不干净吗?”丈夫有点败兴似地问。

  “对呀,不干净。我可不想让那样不干净的东西进到我的身体里面去。”

  “你说得真好啊。如果这个不干净的话,那么夫妻就做不干净的事了?”

  “所以,我要把它洗干净。”

  “这么说,我也替你洗那个地方吧。”

  “女人的身体比男人复杂,还是我自己洗吧。”清美要把丈夫的全身洗到她认为满意为止,否则就不准丈夫碰她。

  说实在的,这一切都还可以忍耐。有一天,她把甲酚皂溶液消毒水带进了浴室。丈夫对那种异臭液体很吃惊,便问她:“那是什么东西?”

  “消毒水啊。”

  “你打算对什么地方消毒呢?”

  “那还用说,给你的那个地方消毒呀。”

  “我那儿是细菌窝吗?”

  “男人身体的那个部分就是细菌窝,所以我要好好给它消消毒。”接着,她就毫不客气地要用消毒液去冲洗目瞪口呆的丈夫的那个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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