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忙于各种各样的工作,有点累吧。”
“难道你就不能稍微休息休息吗?比如说,到温泉什么地方散散心啦。”
“对,温泉区不错。”内原看着远方回答。
“那就抽时间去嘛。”
“不过,一个人去也太没意思啦!”内原有点自言自语地说。
“和你夫人一起去不就行了吗?”
“她能跟我一起去温泉区吗?另外,和她一起去也就一点意思也没有啦。”内原有些怄气似的说。
绫部曾经从药迷俱乐部成员中听说,内原把升学辅导学校的经营大权交给他妻子后,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但他对像妻子独揽经营大权又感到十分焦虑。随着升学辅导学校数量越来越多,出现了很多局外人根本无法想像的复杂而又难以解决的问题。
如果是简单的生活问题,那只需考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可惜的是,人生的负荷背得越多,负担就会越来越重。当人们不堪人生重负之时,即使你想抛弃那些重负你也抛弃不掉。当然,大部分人都能经得住重负的压力,不过有的人也许会被它压得爬不起来,甚至有人会因不堪忍受而躲得远远的。
没有肩负过重担的人不知道重担的分量,但当人超过了50岁以后,各种各样的重担将会接踵而至。
负担的多少和分量虽有不同,但在需要负担这一点上,却是完全相同的。同时,每个人身心所感受的负担分量与负担的多少,也不一定会成正比。仔细想,有的人身负难以承受的重担也能照样泰然处之,而有的人只是承担一些小小的负担就会心胆俱裂。当然,人生负担的分量是由主观来决定的。
绫部知道,内原肩负的重担比他大得多。不过,令绫部感到不解的是,原本以药物为嗜好、悠然自得的内原却突然变得消沉起来,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内原以前参加药迷俱乐部的定期例会时,对药物消息很感兴趣,现在却是心不在焉,似听非听,一双失神的眼睛四处乱看。
看着内原的神态,绫部有一种不祥之感。
4
绫部的不祥之感应验了。
就在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边吃早饭边看电视的绫部竟然失手把碗摔碎了。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内原的上半身照片,同时报道说,内原昨天深夜连人带车从热海市海边的断崖上掉下去,刚好落在了崖下的岩石群上,车摔坏了,人当场死亡。
播音员用毫无感情的语调继续说,热海派出所根据各方面情况认定可能是自杀,并正在对其认识的人进行查询。
就在此时,绫部背后传来了一种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妻子把给他送来的咖啡杯失落在地板上摔碎了。
绫部的妻子曾从绫部那里听说过,内原一口气将十几种常备的药全部吃下去的逸闻。
“内原他不是你的朋友,药迷俱乐部的成员吗?”妻子吃惊地问道。
“对。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内原会自杀,我只是觉得他最近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此前,绫部虽然感到有不祥之兆,但根本就没有想到内原会自杀。
“是不是又吃了那么多药?”
“我看不可能。因为内原曾对我说过,以后再也不干那种蠢事啦!”
“不过嘛,你们药迷可能都懂得自杀用药,一旦工作不顺利就会钻牛角尖,不是吗?”
“不,那完全不可能。虽然泡沫经济造成市场不稳和大型企业接连倒闭,但内原经办的升学辅导学校却人气旺盛,生源大增。所以我认为,他的死根本不是工作方面的原因。”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你问我,我也说不清,可能有其他什么复杂的因素吧!”
与内原关系最好的绫部,因内原之死受到了极大打击。如果内原是被人逼得走投无路而自杀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来跟自己谈一下呢?
就在此时,绫部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内原他不是自杀的,也许是有人把内原放进车内,然后把车推下悬崖伪装成自杀的。
内原的常用药中有一种安眠药,也可能是有个同车人,趁内原吃过安眠药昏昏欲睡之际,下车后,把内原和汽车一起推下悬崖的。另外,尸体解剖从胃内残存物中检查出有安眠药物成分,可以认定他是吃过药后自己驾车掉下去的。
绫部对内原的死感到迷惑不解,但又无能为力。因为这只是他个人的推测,即使向警方报告,他们很可能会感到自己幼稚可笑,不予重视。
绫部怀着不安的心情上班去了,但他心里总牵挂着内原的事,心思怎么也集中不到工作上。到了中午下班时间,他居然连一点食欲都没有。
就在这时,传达室工作人员向他传话说,有人来找他。绫部心想,今天没有约人见面,于是就问:“什么人?”
“警察。”传达室人员一本正经地回答。
绫部心中有数了,那一定是因为内原的事来找他的。绫部感到他们真不愧为警察,这么短时间就打探到了内原在药迷俱乐部的朋友。
到了会客室,里面坐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他们是热海派出所的刑警,一位姓菅野,一位姓宫川。
菅野年龄约50岁,脸胖胖的,眼小小的,眉毛浓密,鼻子微微向上翘,门牙中间有条缝。看起来他是一个和善之人,粗壮结实的身体显得他精神饱满、斗志旺盛。
宫川刑警40出头,身材细长,好像面具人一样毫无表情,但目光却犀利无比。
经过介绍之后,菅野刑警便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内原的死讯吗?”
“今天早晨从电视新闻中知道了。”
“你与内原是什么关系?”
“我们都是药迷俱乐部成员,我们俩很合得来。”绫部认为,可能是因为知道了药迷俱乐部一事,他们才来找自己询问的。
“就这些吗?”菅野和宫川两人的眼睛都紧盯着绫部,而宫川的目光则越来越咄咄逼人。
绫部迫于两人威严的目光反问说:“你说就这些是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内原参加了人寿保险,他的保险金额是1亿日元。”参加人寿保险,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绫部对此感到十分不理解。
“这与事件有什么联系?”
“获取保险金赔偿的人是你的妻子。”
“什,什么?”绫部吃惊得舌头都不好使了。
“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敢保证,内原和我妻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真不知道吗?”菅野和善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如果保险公司没有通知她,那么她本人可能不知道自己被指定为受益人了。不过,内原很可能会告诉你妻子的。”
“不过,我妻子与内原毫无关系,他怎么会指定我妻子为受益人呢?”绫部问了以后,突然想起今天早晨看电视新闻时妻子的反应,不由得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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