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的证明_[日]森村诚一【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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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期间,大角两派的抗争,越来越激烈。

  嫡系组长被杀害以后,曾根崎组报仇心切,将大洋会的干部一个接一个地除掉。

  曾根崎组分裂的当时,两派势力的对比,不论是人数上还质量上,大洋会都占据优势。组长大原和明被暗杀以后,曾根崎组的人,在代理组长佐伯的领导下,燃起炽烈的复仇火焰。在对大洋会进行反击的同时,欢迎分裂出去的人重新归队。这种软硬兼旌的两手策略,使大洋会眼看着走向瓦解。

  因为大洋会干部的住宅有警察监视,曾根崎组就对大洋会的下部组织进行瓦解。向下部组长的住宅打枪,或用卡车往院子里冲,往大门上抹红色油漆,夜里往玻璃窗上扔石子,用火把院墙烧焦。

  大洋会干部的玩赏动物失踪以后,把尸首邮寄回来。水池里的金鱼,一夜之间全部漂上水面,电话机里经常有念经的声音。

  除寻衅动武以外,还使用各种卑劣手段进行行威胁,使家族胆战心惊。

  大洋会的基层组织,就这样陆陆续续地遭到瓦解。

  然而,大洋会也并没有睡大觉。把曾根崎组的一个大组长,从半路上劫走,用打火机烧他的龟头。还把另一个直系青年骗走,用钳子剥掉他三个脚趾盖儿。这种残酷的私刑,为曾根崎组的愤怒火上加油。

  两派的抗争走向了长期化、白热化。

  “现在两派的干部都不能漫不经心地在外边走路,因为两派的刺客都在瞪红了眼睛寻找对象。干部们都凑到一起集体居住,即使这样,要是让对方知道了住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遭到袭击,因此住所必须经常变更。你和我联系,可以通过总部。你虽然还没有公开亮相,但也不能粗心大意。组内也可能有奸细,现在对谁都不能绝对相信。角谷这家伙,近来也象寄生虫那样整天闷在家里不敢出门。这样一来,就变成持久战了,有耐心的将获得胜利。”

  滨野对山形说,也象是说给自己听。他自从转入地下以后,面颊消瘦了,眼睛眍了,眼神变得更可怕了,全身杀气腾腾,凶气逼人:

  滨野还痛切地对山形说:“干我们这行的人,有七成是可以走正道的人,但是想走的时候,又没有正道可走。因此,一旦踏进这行,就很难退出去。”

  “组长也想退出去吗?“

  “有好几次想退出去,但只是想想而已,实际上退不出去。我们的人生价值和一般社会的人生价值不同啊。”

  “怎么个不同法呀?”

  “你慢慢就会懂得的。干我们这行,要想发迹,就得要强。一般社会也讲强者胜,但他们说的强和我们说的强不同,我们所说的强,从根本上说,就是暴力。要想除掉敌人,就得杀死他。最终的解决,不是谈判,是战争。强就是我们的价值,这种强必须经常显示出来。这种生活不易呀!”

  “虽然不易,却有男子汉气概!”

  “男子汉气概也许是这样,但没有一股浑劲儿和傻劲可不行。”滨野自嘲地笑了笑。“不觉得我们聪明吗?”“不,我们必须是算术盲,否则就干不了我们这行。”

  “算术盲?”

  “算术盲就是不会计算,要是会计处,就觉得干这行不合算,就不会干了。”

  “我就最憷算术,九九歌也记不住,可吃够苦头了。”

  因为有电子计算机,加减乘除他勉强能够计算,九九歌到现在他还背不出来。

  “干暴力团这行,想要什么马上就可以到手。但‘帐单’来了,可不能说一个‘不’字,舍出命去也得要偿还。”

  山形心想,的确是这样。在他走到哪里都没人答理,没有吃的东西,得不到人间温暖的时候,他偶然遇到了滨野,滨野给了他一切。这个帐单现在送来了,为了偿还这笔帐,山形必须舍弃掉人情,甚至舍弃掉性命。

  “明明知道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低价买到的东西,有的人就是迫不及待,偏要现在马上就买。这与其说是为了眼前的小利益,忘了以后的大利益,不如说没有看到以后的大利益。总之,都无所谓。生命也是无所谓的东西,所以不必太吝惜它。珍惜的不是生命本身,而是要活得气派。死也是一样。只要死得气派,就不怕死。窝窝囊囊地活着,还不如气气派派地死去,我们就要有这种精神。长于计算的人,一定是怕死的人。我、你都不例外。”

  “我不是为气派而死,而是把我的生命献给了组长。”

  “你这种想法,正是很有气派啊!好啦,不说这些了。”

  滨野好象意识到,要是讲计算讲得过多,促使山形注意起计算来,反而会把事情弄糟。

  在山形的眼里,滨野的地位,要比他高得多。要不是有这个机会,他是高攀不上滨野的。滨野命令他刺杀敌方的大将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给他的荣誉。

  滨野从为数不多的部下当中,提拔他这个级别很低的小人物去完成这样重大的任务,使山形受宠若惊,同时他把这次行动看做是向滨野报恩的难得机会。

  过去从来也没有过什么人对山形抱过什么期望,滨野是第一个对他抱有期望的人,决不能辜负了这种期望。

  滨野对山形的期望,山形对滨野的感恩,使山形为此放弃有生以来第一次萌发的爱情。若是计算起来,这是一笔不合算的交换。

  天田宏并未落入警察的罗网,但他一直没有露面,后来也没有在给真由美来过电话,是不是他已经觉察到警察在真由美的住处设下了潜伏哨呢?

  一个受到全国点名通辑的人,隐蔽得这么深,是很难做的。他可去的本家、亲戚、朋友、知已等处,警方当然都布置了警哨,但是在所有这些地方都没有得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不知怎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木原教子说。

  “什么预感?”桐生问。

  “我预感到天田好象遭到和熊泽先生相同的命运。”

  “是吗?”

  “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本来就对天田是杀害熊泽的凶手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那你说是谁杀了熊泽呢?”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案件有完全不同的背景。”

  “不同的?你是说奈美也不是天田杀害的吗?”

  桐生的语气,不由地加强了。天田杀死奈美以后骑着奈美的自行车逃逸,后来熊泽骑了那辆车的推理,不是教子提出来的吗?

  “我觉得好象有一个包括那个推理在内的更大的背景,可是现在我还没有掌握这个背景,真急死人了!”

  “你说包括那个推理在内,就是说杀害奈美的凶手没变,而害熊泽的凶手变喽。”

  “我已经说过,天田没有和熊泽先生联系的机会。联系不上,当然不可能害他。那么,除天田以外,还有杀了熊泽对他自己有利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说,不会是陌生人杀害的啰。要是陌生人杀害的,也不会特意把尸体运到新东方饭店里,去的出租车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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