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美跟立野订好日期后就联系了寿寿。
“距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我也去吧。我坐得稍微离你们远些看看情况。”
“在酒店的前台休息室,他不会拿我怎样的,但寿寿你能跟我一起去的话,我胆子就更壮了。”
“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万一出了意外,好歹还能帮你大喊,求人帮忙。”
“到时就拜托了。”
友美按着约定的时间去了指定酒店的前台休息室。立野已来了,坐在那儿等着。友美若无其事地在前台找了找寿寿的身影,寿寿还没到。
前台的一角,坐在友美对面的立野说:
“写得不对的地方可以改吧?”口气没上次轻松。
“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当的地方,敬请您毫无顾虑地指出来。”友美微笑着回答。
立野安心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看了,没问题吧?”
这时,友美的视线中出现了寿寿的身影,心里原本的担心,见到她后放下了不少。
友美拿出了稿子。立野也没点饮料就看了起来。友美凝视着立野。看着报道,立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虽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感情,但内心的震荡是无法掩饰的。脸上下抽动着,睫毛不停地扇动着,嘴唇抖动着。
读完全文前,立野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用颤抖的声音诘问道:
“这稿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将采访的结果直接反映在文章里而已。”
“你把什么反映在文章里了?充满胡乱推测的诽谤。”
立野太气愤了,声音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周围的视线一下都集中到这里。
“如果惹您生气了,还请您原谅。这篇报道在什么地方写得不对呢?”
“全文充满语言的暴力。就像我跟那个叫丰崎的男接待的失踪有关似的。”
“您读后觉得是那样啊?我只是写那是偶然的巧合。”
“如果是偶然的巧合,为什么在写我的报道中要提到丰崎的事呢?”
“在您订婚结婚的同时,您久不涉足的那家银座店里的男接待失踪了。我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
“新婚不久,下班了就直接回家了,这有什么不对吗?没关联的男接待差不多同时失踪了,读者读来可不会觉得好笑。”
“其实那个男接待极可能跟一件杀人案件有关。”
友美对着敌人的弱点射出了一箭。立野的脸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的白。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搞得我真像与杀人案件有牵连似的。”
“没什么。这话我可一句都没写。”友美知道要适可而止。
“就算你没在文章里写这话,但在文章里,一个与杀人案件有关的男接待差不多是在我结婚的同时失踪,难保谁会据此做出什么胡乱推测来!”
“这还是初稿,未必会登载的。”
“要登出来我就麻烦了!还请你放弃算了。”
“光凭立野君你不喜欢这一点,我是不会放弃的。如果没有具体的理由……”
“不是说了吗?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光凭与杀人案件有关的男接待的失踪与立野君您结婚差不多同时这一点,是不能推出您跟杀人案件有关的吧?不过是种偶然的巧合,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或者立野君您真知道该案的什么事?”
“怎么可能呢!我跟这种恐怖的事一点牵连都没有,所以你的报道会给我带来麻烦。如果你坚持要把稿子登出来的话,我要告你诽滂。”
“我在报道中根本就没写损害您名誉的话。您要是控告的话会不会反而招人妄测:您是不是真有见不得人的事?”
被友美这么一问,立野不知说什么好了。友美的逼问虽有些鲁莽,但立野却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友美瞅准这个机会说:
“当然,关于这篇报道是否发表,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立野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
“那你什么意思呢?”他反问道。
“您解释一下就可以了。我们也不是一定要登。如果登了真的会引起立野君不快,我们可以放弃登载。”
“没有什么令我不快的事,只是发了这样的报道让我为难罢了。”
立野的口气变得有点缓和。
“那么我们就商量商量吧。”
“商量什么呢?”
“我个人意见是不登也没关系,就当您没接受采访。”
“如果那样就太感谢了。登出来之后,虽没有什么引我不快的东西,但正如‘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所劝诫的那样,我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我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当然,你会把事情办得很妥当的。”
立野的口气变得柔和起来。
“请不要误解。我别无他求。”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好不容易写好的稿子却登不出来,没有点作为补偿的东西我内心也不安啊。”
友美知道猎物终于上钩了。
“交稿期限就在眼前。这一两天就得决定要不要发表。”
“现在能不能把这稿子卖给我?”
“交稿前的初稿是不能卖给社外人士的。”
“那么你想想,报废稿子的辛苦费该多少吧。你所付出的劳动如果没有回报,我内心会不安的。”
立野当场就拿出支票本来,在上面填了个五十万,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立野把支票推到友美面前。
“这我不能收。”友美又把支票推了回去。
“我说过了,这是你的辛苦费,你不要想得太多。”
支票在两人之间推来推去。
“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我先帮你保存着,这样可以吗?”
“你不会发表那稿子了吧?”
“您不是讲了吗?‘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收了这支票我就极可能招人猜测了。我替你保存支票就是我相信您的凭证。”
友美援用了立野所用的谚语,语带讥讽地说。
“拜托你的人是我。请你相信我。”
友美终于抓到了立野的把柄。
在友美的诱导之下,立野不知不觉将重要的证据交到了友美的手里。
6
友美赶紧告诉了丰崎寿寿。
“这下好了。立野自己承认是凶手了。”寿寿难掩兴奋的神色。
他与七条小姐的案子有关,具体的证据就是这张支票。如果立野告我恐吓,这支票就会到警察手里。对于他开支票给我这件事,警察一定会追根究底的。而立野他是不愿自己跟杀人案有一点点的牵连的。立野不会告我恐吓的。他已陷入了一个就算想控告也无法控告的泥潭里。我要在这张支票的基础上再让他给我几张,这样他就会越陷越深。支票越多,立野有罪的证据就越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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