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之谷_[日]森村诚一【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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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高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四周已经全都安静下来了。这种寂静给人一种冷峻的杀气。

  从他们到达这里后还不到30分钟,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村田被冰块砸到了山下,佐多被一架不明来历的直升机击中受了重伤,而北越又滚到了悬崖下方。

  这一切的突然变化使城久子和高阶都难以置信。接二连三的事件使高阶和城久子看到了人性的丑陋。

  “高阶先生,我们走吧。”

  城久子对呆然地看着北越滚下去的高阶说道,“这不是你的责任,是他罪有应得!”

  “就像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高阶永远忘不掉刚才被北越抱着双腿时的感觉。如果他要再快一点也许就可以抓住北越,他就不会掉下去了。但当时北越的力气太大了,自己没有料到,身体失去了重心,根本无暇顾及北越。

  高阶心痛不已。

  “别这样了,我全都看见了,是北越先生自己失足摔下去的,和高阶先生没有关系!”

  城久子安慰道。对高阶来说这并不能挽救他心中的自责。全都死掉了,只有自己和城久子活着,佐多也不知道最终是否可以抢救过来。

  结果为了救出城久子一个人,一共死掉了五个人,而且如果中间有一次疏忽,那么这次高阶用生命作赌的结果也全都白费了。

  佐多还在昏迷之中。他们只是用毛巾堵住了他出血的伤口,然后又把他搬到了一块大岩石旁边。除此之外再也无能为力了。直到救援人员到来,他能活到什么时候完全听天由命了。

  “佐多,坚持住吧!”

  尽管高阶知道佐多根本听不到这句话,但他还是对佐多真诚地说道。虽然佐多也是自作自受,但作为同类,把他扔下一会儿,高阶心中还是有点儿不忍,然而城久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为了独占继承权,他戴着婚约者的假面具,企图利用救援的机会杀死城久子,城久子对这个人一点儿可怜的感情都没有了。

  最早她对佐多也没有好感。她只是为了让父亲安然度过最后的几天默认了这门“亲事”。

  要是她早知道佐多的险恶用心,她会非常僧恨佐多的。所以她只是看着高阶紧急救护佐多,根本不帮一把手。

  高阶当然明白她的内心想法,然而他不能像城久子那样冷酷。

  “好了,最后一步了!别向下看,抓紧绳子,一步一步地小心攀登!”

  放下佐多的高阶紧紧地拉着城久子的手,一边嘱咐着一边朝山顶上爬去。

  双眼的疼痛使他不停地流泪,而且一点儿也睁不开眼睛。

  30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这里的风很大,没有了岩石的遮挡,任凭风冲击着疲惫的身躯。与此同时,强烈的阳光使高阶的眼睛痛苦万分,苦不堪言。

  他用手遮挡着阳光,心中思忖着:从这里再到飞机的着陆点不会再有什么困难了吧。如果城久子带着自己,应当会顺利地到达目的地的。

  高阶迎着寒风再次进行了呼叫。

  “城久子小姐,已经不要紧了,我已经和他们联系上了,他们正在向这边赶过来,不一会儿就会到的。”

  对方的回答使高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终于救回了这个姑娘。

  随着这个满足感的出现他顿时感到了一阵虚脱。这不是成功后的虚无感,而是另一种更加深刻的意义。

  救了城久子,是把她救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两个人由于意外事故而在“幻之谷”度过了人生重要的几天。

  而那几天终于过去了,两个人又要回到各自的世界中去了。在那充满了风雪弥漫、天寒地冷、杀与被杀、完全像地狱一般的“幻之谷”,护卫城久子的几天中,高阶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青春时代。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任务完成了,自己再次回到了如同死人一般的生活中去。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的去处了。达到了目的也同时失去了目的。

  “高阶先生。”

  城久子深情地呼唤了他一句,然后她伸出柔嫩的双手,轻轻地捧起了高阶的双颊,用力将自己的芳唇堵在了他的嘴上。寒风中城久子的双唇的温暖一直暖到了高阶的心里。他的心溶化了,然而时间凝固了。

  第18章 残渣之辱

  1

  “女儿们还没有到?”

  椎名祯介睁开他那镶在骷髅一般的脸上的双眼问道。

  “对方说已经出发了。”富子在枕边不高兴地答道。

  “出发了?为什么还没有到?好多天了吧?!”

  祯介也瞪了富子一眼。他的肌体功能巳经全部衰竭了,只有一双眼睛能证明他还活着。

  “中途出了事故吧?”

  富子从祯介身边的人口中知道了祯介的女儿们在来东京的途中出了事儿,但决定还是不告诉他是坠机事件。富子打算等时间一长这件事情就成了旧闻了。

  “什么事故?”祯介果然眼睛一亮。

  “好像是火车的事故,是什么出轨吧。”

  周围的人不知是谁小声出了一口气。祯介已经“临终”了,他身边的人都集中过来了,其中更多的人是他的家人和亲戚。去救他女儿的佐多恒彦应当是祯介最近的亲人了。由于椎名面临死亡,他的远亲也来了不少。

  对椎名来说,他过去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连亲戚也是难得一见的。因此人们抱怨说离他最近的、枕边的却是和他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富子。

  (奇怪的是推名临死前他的气色居然不像癌症晚期的病人。)

  于是这些“远亲”明显地表示出了对富子的不满。但她似乎根本不介意这些鄙视她的目光,独占着距离椎名最近的位置。

  “去接一下吧!”

  “那是当然,估计马上就会到的。”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呐,你一定会等到的!”

  富子完全用一个妻子的口气对椎名说道,于是在椎名的亲属中再次对富子的大言不惭表示了愤慨。

  ——一个小老婆,也敢对椎名说“你”什么的!

  以富子目前的身份,她对椎名只能称“老爷”或“您”。但似乎椎名对富子的“放肆”没有责怪的意思。大概是他已经失去了斥责富子的力气了吧。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在椎名本人什么也不说的情况下,他的近亲远亲也不能说三道四。

  对于一直独占着椎名枕边的富子来说,从一开始她就享受着真正“妻子”的待遇。但椎名的亲属一直把目光盯在椎名死后那笔巨额财产是否由富子“独吞”,于是他们都远远地注视着椎名的病情和继承事态的变化、发展。

  “反正快让她们来吧,上了年纪的我等不起了。”

  椎名至今也不承认自己是一名濒死的病人,仅仅说自己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也许是他对于疾病妥协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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