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病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休息的?”
“新年以后,一次也没来上班。”
“从新年之后?!”
砂木十分吃惊。一月的第二周即将结束。对于公司职工来说,无故矿工一天,也是致命弱点。这么长时间失去联系,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往家里打电话了吗?”
“他好像不在家,没人接!”
“出去旅行了吗?”
“嗯……”
“有人到他家去过吗?”
“暂时还没有。下星期再不来上班,打算派个女孩子去看看。”
前任经理在世时,哪怕迟到一小时,也会派人去接的,而现在,算上新年休息,胡桃泽已经将近两周失去了联系,本部门的人漠然不问,足见规划部荒废到了何种程度!
“胡桃泽君住在三田公寓吧?”凭记忆,他好像住在私营铁路一侧的公寓里。
“嗳,如果没有搬家的话,自然还住在那里。”听同事的口气,似乎无人关心胡桃泽。一个单位受到冷遇,连同事之间也如此冷漠!
砂木打算登门寻找胡桃泽。论工作,胡桃泽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同时,连续无故缺勤,在时间上恰好同经理夫妇的“失踪”重叠在一起。
“奇怪,两起失踪案之间是否有某种联系?”砂木出于职业习惯和对胡桃泽的关心,开始思索面前的事实。为慎重起见,去胡桃泽家之前,砂木打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空洞的嘟嘟声,始终没人接。
位于公寓三楼的胡桃泽家果然房门紧闭,无须按门铃,单从塞满报纸、广告的邮筒也可以看出,家中已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
砂木仍不甘心,伸手一个劲儿地按门铃。他想,说不定胡桃泽生了病不能动弹呢。
长时间的门铃声传到邻居家。隔壁房门被打开,一名中年妇女从门缝探出头来。
“胡桃泽先生不在家。”
“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初一那天,我在楼梯上看到他出去了。看装束好像是去什么地方旅行。”
“旅行?初一……什么时间?”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去楼下倒垃圾时,忘记烧掉它,又匆忙返回烧却炉,等上楼来,恰好遇到下楼的胡桃泽先生。我见他穿着外套,手里提着皮箱,便打了声招呼,问他说‘您去旅行吗?’他把脸一扭,只顾走。以前可不是这样子,自从失去夫人和孩子,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其他没讲什么吗?譬如打算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没讲,只回答了声‘你好’,就逃也似地走了。从那之后,一直没见回来。”
“胡桃泽君有辆轿车吧?”
“嗳。好像开车走的,停车场见不到他的车了。”
砂木记得他有一辆旧车,妻子自杀前买的,当时他还告诉砂木,由于开车技术不熟练,不敢让家属坐自己的车。
如今,车和胡桃泽一起失踪。砂木的思维慢慢集中于两点。
首先,胡桃泽初一深夜开车出去,至今去向不明。
第二,几乎在同一时间,国本经理夫妇潜起踪迹。
从表面上看,两件事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但里面是否有连结它们的因素呢?砂木不停地刺激着脑细胞,积蓄着思考的热能,活跃的大脑皮层开始发出新的光亮。
“以前可不是这样子,自从失去夫人和孩子,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邻居家主妇的一番话具有重大价值,对,有人破坏了胡桃泽的家庭!
“国本多计彦轧死了胡桃泽的儿子,把他妻子逼得自杀!”
这位主妇的话理清了砂木的思路,使他想起了忘却的事件。
二
不幸的事件把两个失踪案联系在一起,胡桃泽有充分理由怨恨国本多计彦。他非常疼爱儿子。甚至因开车技术不熟练不敢让家属坐自己的车。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竟然被轧死在经理的车轮底下。随之,妻子含恨自杀,抛下胡桃泽追儿子去了。由于丹泽克己一时不慎,致使胡桃泽家破人亡。
为了报仇,胡桃泽很可能向国本多计彦设下圈套。然而,经理和夫人同时失踪,国本数久为什么拼命掩盖呢?
如果胡桃泽为报仇杀死了多计彦夫妇,数久会大肆喧嚣的。可是,掩盖事实是有限度的,总不能让死了的人“旅行”一生。同时,时间一久对公司里的职工也无法交待。
“会不会有什么隐密,不敢透露经理死亡的消息?”
砂木干了多年情报工作,比国本公司的一般干部还了解其内部情况。尽管最近被多计彦和数久疏远了,但是由于砂木掌握着公司的大量情报,国本方面轻易不敢踢开他,
据他所知,公司没有什么隐情需要掩盖多计彦夫妇的突然消失。
“那么,数久为什么偏要隐瞒呢?”砂木的思维在此打了结,他打算弄清这件事。情报所有他培养的部下代管,那边的工作尽可放心,作为所长的“业余爱好”,他可以专心调查此事。
出于职业关系,砂木在警察署里也有朋友。其中,关系最密切的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草场刑警。那人长就一张傻乎乎的马面脸,活像法国喜剧演员富尔南德,没有一丝侦察办案的干练风度。
他们的交往只限于平等交换、互通有无。砂木向他提供警察不便获取的情报,他向砂木透露警视厅摸到的消息,当然,草场提供的都是些即使传出去也无多大妨碍的东西,但对于砂木,仍然可以节省许多气力。
砂木抓起电话,向草场询问胡桃泽英介的情况。警察的嗅觉的确灵敏,他对胡桃泽很熟悉,于是立即回答说:
“胡桃泽那辆在陆运事务所过户的旧车一直被丢在羽田机场的停车场上,据车场记录,停车时间始于一月二日凌晨五时。”
“羽田机场。”砂木沉思片刻,继续问:“出境没有?”
“我知道你会问的,所以事先作了调查。海关证实,胡桃泽没有离境。”
“这么说,乘的是国内航班?”
“哎,胡桃泽这人怎么啦?”草场故意问。
“详细情况以后告诉你。出于个人兴趣,我在调查他的行踪。你能帮忙吗?”
“我开价可是很高哟!再说,国内航班能够使用假名字,我没办法调查。”
“使用假名字的,不会有多少人吧?”
“喂喂,国内航线像蜘蛛网似的遍布各地,要调查每一个乘客的身分,又谈何容易!”
“哎,你能搞到一月二日的乘客名单吗?”
“国内航班不留乘客名单。若是预约簿,估计可以找到。”
“拜托了,请你务必弄到手。其他事由我调查。”
“我要价高欧!”
草场重复说。二人的合作总是伴随着昂贵的交换条件。与其傻里傻气的外貌极不相称,草场是个十分吝啬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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