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坐的是救自己于危难的恩人,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呢?在弄清此事之前,决不可放松警惕。
砂木似乎看穿了胡桃泽的心事,他详细讲述了依据社内通讯的推测,一直追到这儿的全部经过。
“这么说,经理仍然下落不明喽?”
“是这样。胡桃泽君,恕我直言,关于经理夫妇失踪一事,你有什么线索吗?”
“……”
“怎么样,你能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吗?我是你的朋友,绝不会出卖你,而且会帮助你的!”
砂木注视着胡桃泽的表情,进一步解释说。胡桃泽动摇了,但又觉得把一切都端给砂木是危险的。尽管他一再表示来这里是自己的意志,可是谁又能保证不是受警察或国本数久的指使呢?砂木本来就是效力于国本开发公司的私人侦探。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是救命恩人。况且,除他之外再没有可依靠的人。假如诗子被什么人掠走,眼下她也处于危险之必须设法把她救出来,但又不能向警察报案,自己是逃亡的罪犯,必须时刻躲避警察的眼睛,只有独自暗中寻找被掠走的同案犯——国本诗子。
“怎样才能找到诗子呢?”
思来想去,除了依靠砂木,别无他法。如果砂木是敌人的帮凶,充其量不过一死。胡桃泽下定了决心。为救诗子,他决定豁出去试一试,假如失败,诗子和自己注定被毁灭,但是至少可以摆脱这种死不了也活不成的困境。
胡桃泽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砂木,奇怪的是,砂木并不感到多么吃惊,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至今没有发现经理的尸体?”胡桃泽作结论似地说完,把视线转向砂木。与其说是询问对方,不如说是观察他的表情。
“确实是你勒死的吗?”砂木迎住胡桃泽的躲线,凝目审视着他。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探询着对方的可信程度。
“是的,确实是我杀死的。直到现在,我手上还残留着勒紧绳子的感觉。”
胡桃泽断然地回答说。既然吐露了真情,只好把性命交给砂木。
“噢,是么?”
砂木把视线移开,独自陷入沉思,痛苦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
“胡桃泽君!”片刻之后,砂木抬起眼睛,“你真的认为经理夫人把护照忘在家里了吗?”
“你是说其中有诈?”
胡桃泽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表情。对此,他也曾产生过怀疑,认为诗子不是因为过于慌乱忘记带护照,而是故意丢在了家里。不料砂木也有同样的看法。
“夫人根本就没有护照!”
“你说什么?!”犹如当头挨了一棒,胡桃泽被打懵了。
“我通过关系调查过,国本夫人没有申请护照。没有的东西是谈不上忘记的。”
“不,不会吧?”
“千真万确。夫人压根儿就没打算跟你逃往海外。”砂木心想,这样讲对胡桃泽也太残酷了,但是眼下必须斩断他对诗子的情思,在胡桃泽动摇的心中牢牢打上一个休止符。
“我无法相信。”
“然而这是确凿的事实。为了逃走,即使再惊慌,也不会忘记头等重要的护照!”砂木一语点破了胡桃泽所持有的同样的疑虑。
“胡桃泽君,当时的情景,你再好好想想,夫人是否真的慌到神昏颠倒的程度?”
被砂木一提醒,胡桃泽想起来了,当时诗子比自己冷静得多。胡桃泽不愿让她看到残酷的杀人场面,要她在外面等着,她不听,说什么“要亲眼看着自己获得自由”,并说一点儿也不害怕。在去羽田机场时,她还担心胡桃泽没有摆脱杀人后的恐惧,主动替他开了车。
那么冷静的诗子是绝对不会忘记护照的。
“理出头绪来了吗?”砂木察觉到胡桃泽变化的表情。
“假如夫人一开始就不打算和你一起出国,那么,这件事将同经理的尸体没被发现有直接联系。”
“不,不可能。诗子……不,夫人对没发现尸体也感到不可思议。”胡桃泽反驳说。
“假若夫人唆使你杀死经理,尽快发现尸体对她是有利的。因为夫人可以开脱自己,说她是在你的威胁下被抢走的,这样她不仅无罪,而且变成了受害者。到那时,不论你怎样申辩,一个杀人犯的话是没有人相信的。”
“那么,诗子为什么唆使我杀死她的丈夫呢?”胡桃泽心中焦急,再没有余力选择字眼了。
“可以设想到多种理由。最大的可能性是丈夫成了累赘,妨碍她偷情!对你来说,这样讲也许太残酷了。不过,坦白地说,除你之外,她还有情人。为了达到和情人结合的目的,必须除掉自己的丈夫。然而,假如让心爱的情人动手,一旦获罪被捕,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这才唆使你,替她……”
“你是说,诗子让我扮演了刽子手的角色?”根据砂木的分析,胡桃泽显然上了当,他充当了诗子的第三个情人的替罪羊。
“对于诗子的情人,我猜个差不多。在告诉你之前,首先你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夫人确实没有与你一起逃往海外的意思。”
“哎呀,我该怎么办呀?”
胡桃泽失去了妻子,失去了职业,甚至连不惜杀人而刚刚夺到的恋人也无情地背叛了他!
胡桃泽一无所有了,他被剥得赤条条的拋在了绞刑架下。
第06章 替罪羊
一
“胡桃泽君,振作起来!现在迫切霜要的是弄清事实,考虑对策。”砂木鼓励着被推入绝望深渊的胡桃泽。
“对策?事到如今,还谈得上什么对策?”
“咱们先来琢磨一下,被你勒死的经理尸体为什么没被发现?”
“琢磨那些事,又顶什么用!”
“不,很有必要,尸体不会自动消失。至今没被发现,说明其中必有缘故。”
“你是说被谁藏起来了?”砂木逐渐把胡桃泽引入自己的思路。
“对,讲得对!”砂木满意地点点头。
“嗯。……为什么要那么做,砂木先生?”胡桃泽讲话再次郑重起来。这是与诗子已经讨论过的问题。如今砂木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又向胡桃泽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如果夫人单纯地诱使你替某人杀死多计彦,把你推到被告席上的话,是没有必要藏尸灭迹的。毋宁说,希望早一刻发现尸体,把罪恶朝你身上一推,自己获得自由,尽快回到情人身边去。之所以没能如愿以偿,是因为其中发生了不测事故。”
“不测事故?”
“也就是说,尸体没有被发现。”
“这么说,诗子也知道这些事情喽!到九州之后,她有许多机会可以避开我与外界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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