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悲歌_[日]森村诚一【完结】(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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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木把带来的铁锹铲向发光的地面。光忽地碎了。证明铁锹触动了发光体。砂木用手指摸了摸,没有摸到什么。铁锹铲进土里,一点儿也不顶手。砂木观察着楼内的动静,一锹一锹小心翼翼地挖起来。

  既不能出声,还要随时准备逃走,挖得速度相当慢,但由于土质松软,坑一点点儿加深。

  铁锹尖遇到阻力,与铲土的感觉不同,好像触到渔网上,怎么也铲不进去。砂木抽出铁锹,把手伸进土中,手指尖摸到软乎乎的固体,象一层橡胶皮。砂木抓住它从土里拖出来,光源包围了他的手指,砂木浑身一颤,急忙扔掉发光体。

  发光体在掘开的坑底闪着冷冷的光,犹如星体的残片,砂木抑制住心头的恐惧,把脸贴近坑沿儿,凝目观察瘆人的物体。

  砂木再次把它提起来,原来是一块白色塑料布,大小似包袱皮,大概塑料布沾有发光涂料。涂料穿过土层射出蓝莹莹的光,

  砂木一下子泄了气。本来期待着找到致大越于死地的重大证据,结果仅挖到一块带夜光涂料的塑料布。难道这就是“幽灵”出没的原因?砂木失望了。

  “哼,什么幽灵!”

  砂木十分怨恨草场虚张声势,让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掘这种破烂玩艺儿。哪怕是一块塑料布,倘若被捉住,也是私侵民宅的现行犯!

  砂木准备离开现场。他懊丧极了,再也没有力气把土坑恢复原样。当朝墙根移动时,忽然一股臭气钻入鼻孔。

  他把脸转向臭气扑来的方向,使劲儿闻了闻,恶臭好象来自刚挖的坑底。

  砂木又惊又喜,因为他猜到了臭气的根源。于是,操起丢下的铁锹,在夜幕的掩护下重新开始猛烈的挖掘。

  砂木再也顾不上留意监视大越的动静,在某种预感的驱使下,他忘记了一切,只顾拼命地往下挖。

  第19章 复杂动机

  一

  由于砂木放弃了对大越的监视和警惕,挖掘速度成倍加快。坑越深,臭气越浓。砂木第一次闻到这种臭气。他心里明白,这就是地地道道的“尸臭”。

  锹尖产生异样的触觉。此番不折不扣地铲在皮软物体上。砂木放慢挖掘速度,一锹一锹谨慎地把土挖上来,埋在坑底的物体逐渐显露出来。

  埋头挖坑的砂木丝毫没注意周围的动静。黑暗中,一个杀气腾腾的人影从背后猛扑过来。砂木听到风声,急欲回头,但是已经晚了,脑后重重地挨了一棍,震得两眼直冒金星。

  ——糟糕!

  砂木正要闪身自卫,谁知又连挨数棍,连手中的铁锹也被打落在地上,没等砂木站稳脚跟,凶器再次裹着风声砸下来。砂木险些跌倒,即将昏迷的模糊意识告诉他,这下全完了!

  恰在这时,似乎有人朝他跑来。

  ——草场,救命!

  不知是否喊出声音,凶猛的打击眼看又要落在砂木毫无防护的头上。

  关键时刻,砂木被草场救出来。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草场再迟到一步,砂木就没命了。

  大越刚抡圆木棍,就被草场从身后勒住脖子。大越拼命挣扎,企图夺路逃走。如今尸体被挖出,用木棍毒打挖掘者……人赃俱在,大越再也难逃法网。

  砂木忍着剧疼,协助草场,以现行伤害罪逮捕了大越。随着发现埋在院中的尸体,大越名下又增加了杀人弃尸罪的嫌疑。

  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尸体是国本诗子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二十至四十天前,死因为钝器所致。

  警察突击审讯杀人要犯大越时夫。他不单纯是杀害诗子的嫌疑犯,而且国本多计彦和诗子同时失踪,——两具尸体一个被埋在狭山,一个却出现在大越家的院子里,同时作案手段相同,都死于头盖骨破裂。

  案情的发展,对澄清胡桃泽的申诉具有重大意义。他一直竭力申辩,自己用麻绳确实勒过多计彦,但是头盖骨的损伤绝对与他无关。

  如果多计彦不是胡桃泽杀死的,那么,对其后发生的丹泽、容子、飞车队年轻人的死等一连串疑案都需要重新审查,胡桃泽有希望摆脱眼下的困境。

  对大越的审问非常严厉。诗子的尸体出现在他家院子里。事到如今,监视、跟踪胡桃泽的事实再也不是“一般市民协助警察缉拿罪犯”的借口所能搪塞得了的。

  大越时夫大势已去,他已涉嫌数起凶杀案。

  二

  面对严酷的审讯,大越屈服了。在诗子的尸体旁边被逮捕,抵赖也是徒劳的。大越供认说:“砸死诗子的不是我!”

  ——“那是谁?”负责审问的警官厉声问。

  “是天野容子。我砸死丹泽后走出他的房间,不巧被送饭盒的容子撞见。我担心容子记得我的相貌,便设法拢络住她,让其拖上胡桃泽发现了丹泽的尸体。事成之后,我觉得再让她到处乱跑是危险的,所以趁胡桃泽打电话之机,强行拖走了容子。为了彻底把她改造成可靠的助手,我和她发生了肉体关系。谁知她真的迷上了我,而且爱得愈深嫉妒心愈盛,错以为我爱上了从国本半岛抢来后关在家中的国本诗子,于是醋性大发,趁我不在砸死了诗子。后来听说是诗子睡觉时,被她用铁槌砸死的。尸体无处隐藏,只好掘坑埋在院子里。

  “和我发生关系后,容子开始随便行动。违背我不许外出的命令跑到街上去,为捉弄、威胁、挟裹诗子的同案犯龟井良治,任意把他叫出公司。结果被飞车队的桥川弘志和泽村真子发现,并盯了梢。我从数久手中夺取赎金时,作为对付跟踪者的诱饵,曾经雇佣过他们,所以两人认识我。我感到事情不妙,急忙找龟井商量。龟井命令我干掉容子和飞车队的那对情人。

  “龟井说:留着容子将危及我们的生命。如果把她同飞车队的速度狂一起干掉,警察必然判断为超速开车酿成的恶性事故。同时,我也觉得留着容子必成后患,因为她日益胆大妄为,居然以我老婆的面孔出现,丧心病狂地杀死了重要人质,所以愈发坚定了我的决心。

  “跟踪容子找到我家的那对年轻人要挟说:容子一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不如数交出我们要求的现金,就立即把她的住处告诉警察。我假装答应他们的要求,和容子一起把他们骗到中津溪谷,让他们喝下掺入安眠药的饮料,等昏睡后连同汽车一起推下悬崖。为了给人造成纯属车祸的假象,没有特别藏匿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

  “你为什么抢走国本诗子?”

  “当然是为了钱!家父在国本开发公司当过医生,其间,我认识了龟井。第一任经理国本多市郎死去时,多计彦和数久强迫父亲填写了死亡诊断书。不久,家父忧郁成疾,暴病而卒。不情愿地违背职业道德的行为显然加速了父亲的死期。父亲之所以没有遵循医德、拒绝填写死因不明的证明书,是因为在国本开发公司任职期间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当时,医疗所在接种预防脑膜炎的疫苗时,护士错把消毒液当成疫苗吸入注射器。父亲没有察觉便给人作了皮下注射,结果造成十名职工药物中毒。作为不应有的过失,父亲险些被解职,幸亏国本数久庇护,才没被推上法庭,留任原职。关于填写死亡证明一事,显然由于家父负恩于数久,才没有断然拒绝,我了解家父的苦恼,从心里厌恶数久,并对多市郎的死因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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