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况作为怀疑证据,还显得有些苍白。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年通过司法考试的人,不仅仅只有冈本一个人。家形和冈本的再次相遇也不过是鲇子的猜测。而作为推论基础的论点--冈本是搭乘照子车的人的事实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冈本得到朱实的照片,只是因为鲇子自己接近冈本的偶然机会。而且,冈本对熊谷市的地形很熟悉,这也是鲇子的感觉。就算这一切推论都成立,那也不能怀疑他间接杀害了五十公野照子。
二人的车子不久就到了大沼。泥塘边野生的樱树不断向泥塘里飘洒着花瓣。谁也不曾赏过就谢掉的花瓣,无力地铺在泥塘的水面上,给泥塘添加了淡淡的色彩。昨天看到的泥塘仿佛失去了原来的颜色,也许就是因为这些飘落的花瓣的缘故吧。如果这是一条河的话,肯定会形成流英(漂浮在水中的花带)的。
冈本把车停在泥塘附近。四周静寂无声。远处传来黄莺的啼鸣,正因为太安静听起来就越发清晰,在寂静的底层,仿佛飘荡着附近街道和村落的气息。这是被定格的武藏野的自然景色,但却没有什么底蕴。再往前一些就有些人家。就在这怡然的自然景色中,又仿佛听到了受害者在拼命呼救,但却无人应答她,她只能被活活地沉进了泥塘中。她一定是无比怨恨凶手吧。
在泥塘附近的林间小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好像是来进行伐木作业的当地人。他朝两人乘坐的车旁边走过来。他瞟了一眼车里坐着的两个人,就不经意地打算走过去。但正当他想走过去时,他将视线固定在冈本身上。
“你不是小弘吗?冈本俊一先生的孙子小弘?”他开口问道。
冈本的脸色突然显得惊慌失措。
“就是小弘嘛!听说通过了律师考试,真了不起啊!”男人亲切地说。
“不是,我不是小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冈本有些语无伦次。
“认错了?怎么可能。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家附近的石野啊!我们小的时候还一起在大沼玩来着。”
“不是,你认错人了。也许我长得像你说的那个人吧。”冈本坚持道。
“是吗?长得可真像啊。”
那个叫石野的人有些纳闷地离开了。周围重新回到了寂静。两人之间埋藏着压抑的沉默。两人都害怕开口。石野刚才确实说冈本是冈本俊一的孙子,对此,冈本却说什么也许长得像别人,断然加以否定。难道冈本不仅是和别人很相像,而且还和别人是同名同姓?
“鲇子,你没有胡思乱想吧?”最初打破沉默的是冈本。
“没有。”
尽可能用最少的言语回答的鲇子,口吻听上去很平静。冈本再次发动了汽车。他推动变速杆时的动作有些粗暴。这次,他朝着和熊谷市相反的方向前进。鲇子以为他会中途折回的,但是,看不出他有这个意思,车子离熊谷市愈来愈远。鲇子的心中不安起来。
“我想福山先生也该到了熊谷署了。”鲇子委婉地催促冈本掉转车头返回熊谷市。可是,冈本两眼凝视着前方,仍然朝着和熊谷市相反的方向前进。
“学长,该回熊谷市了。”鲇子实在难以忍受不安的煎熬,明确地催促道。但是,冈本依然沉默地开着车。
“学长,你要去哪?”鲇子心中的不安仿佛凝固了。
“你不用着急。我们在这附近兜兜风。”冈本说。
“我没心情兜风。快点赶回熊谷市吧。”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时间还很充裕!”
“求求你了,快回熊谷市吧!”
“你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没什么。”
“你在颤抖。什么让你如此害怕啊?”
“没什么让我害怕的。”
“你真的在害怕呀。”
“我没有害怕。”
“是吗?”冈本点点头,把车停在了刚才路过的山林深处。
“怎么了?”
“我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在害怕。”冈本一边说着一边压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鲇子身上。
“学长,你想干什么!”鲇子吃了一惊,想要推开身上的冈本。而袭击了鲇子的冈本用男人的蛮力打算制服鲇子。
“住手,求求你住手!”鲇子拼命想要推开冈本,但被挤在狭窄的座位里根本无法反抗。
“我一直喜欢你!我想要你!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冈本想要用嘴吻住鲇子打算呼救的嘴。
“放过我吧!学长,我有丈夫!”鲇子一边拼命闪躲着冈本的嘴唇,一边说。
“家形已经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突然被诘问,冈本有些惊慌失措。
“把新婚的娇妻抛弃了好几个月。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难道学长你知道家形的下落?”
“我告诉你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果然是学长,是你杀了家形!”
“你太聪明了。所以嘛,不要胡思乱想就对了。你忘了家形吧,我非常想要你。”
“你以前就认识我丈夫,是吧?”
“不认识。”
“不是五十公野照子被杀时认识的吗?”
“那只是你在瞎猜。”
“我们别兜风了,现在就去熊谷市的警局,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瞎猜。”
“你同意了我的要求,我们就去熊谷市。”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家形的妻子!”
“那就让我来帮你赶走蛊惑你身心的家形的鬼魂吧!”冈本开始撕扯鲇子的衣服。
“家形不是鬼魂!对我来说,他还活着。”
“家形已经死了。你忘了家形答应我吧。”冈本凶相毕露,撕扯得更加狂野。
“就是你杀死家形的,而且落合朱实也是被你杀死的!”
“你要是没有那些胡思乱想……我们会是美满的一对,真是可惜呀!”
无视女人的反抗、为了满足男人兽欲的暴力带着凶狠的味道。
“你不要再加重你的罪行了!”鲇子拼命地劝阻着。但现在,冈本的凶狠中明显地带着杀气。鲇子本能地感到了死的恐惧。
“要是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再加重我的罪行。可是让你活下去的话,家形和朱实就白死了。”
“果然是你!你杀了家形和朱实!”
“我也是没办法才杀了他们的!正像你推测的,家形从登载了司法考试通过者照片的杂志上看到了我的照片,就来找我。他要我辞去取得的司法进修生的资格。你知道吗?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一天八个小时捧着六法全书,日日如此,两年半的学习积累才达到了通过考试的水平。并不是通过考试,只是达到了通过考试的水平。记忆力赶不上忘却程度,明明记着的偏偏又忘了。那种考试不是为了让你通过而设立的,而是为了不让你通过才设立的,要通过那种考试,比起实力,运气更重要。要是对通过的人说,再重新来一遍你经历过的地狱般的应试学习,那个人肯定会发疯的!就这样千辛万苦取得的身份竟然被家形逼迫辞退,这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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