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白色婚纱的新娘显得格外纯洁,那楚楚动人的容貌浮现在光束之中,宛如白精灵降临人间。她是美的化身,她的容貌压倒了绚丽多彩的会场。瞬间,来宾悄然无声,随着几声感叹,尔后更是潮水般的掌声。
这是典型的政、商联姻,但各位来宾仍对新娘的美貌赞不绝口。
“以前真不知古屋庄平还有天仙般的孙女哩!”
“如果能娶到如此美人,我愿拋弃一切财产。”
“你看看新郎,那脸拉得多长!”
“那是渴盼今夜尽快到来的表情。”
“如果谋政结婚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那就没有什么不可拋弃的了。”
“是吗?重度一次青春吧!”
“那可就成重婚喽!”
有些来宾交头接耳,说出了如此有失大雅的话来。虽然怀着嫉妒之心,但仍是对新娘的娇好美貌给予善意的赞叹。
媒人起立,按惯例介绍了两位新人和两家的概况,接下来是作为主宾的总理和经济团体联合会会长的致辞。尔后是切蛋糕、干杯仪式,因新郎新娘要换装,故中途暂时退场。
两位新人现在要换上和服。新娘由媒人夫人伴陪,在饭店宴会服务小姐的引导下去了美容室,胜明则奔向新郎专用的更衣室。
出了宴会场,但见有几名男子站在门口。他们都身着西服,但既不像是赴宴的客人,也不像饭店的工作人员。
胜明感到来者不善,如同深红浅紫的花园中侵入了一群杀气腾腾的长足蜂似的。他们不是误入此地,而是专程而来的。
看到他们后,胜明一阵惊悸。他们中的一位像似头儿的年长者认出胜明后,径直迎头走来。他挡住了胜明的路线,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问:“你是大门胜明吧?”
“是的,你是哪位?”胜明故作镇静地反问道。
“我是松本警察署的警察,你因杀人嫌疑被捕了,这是逮捕证。”那男子说罢,掏出一张纸给胜明看。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的欢声笑语突然消失,胜明眼前一片黑暗。不光声音,就连时间也像冻结了似的。这群人围拢了胜明。
“请你跟我们走。”胜明穿着结婚礼服,被押上了停在饭店大门旁的警车。饭店的宴会服务生看到这种情形,只能目瞪口呆地为胜明送行。
新娘并不知道新郎出事,被引导至美容室的更衣间去了。在蓬莱厅这边,来宾们不顾新郎新娘中途退场,仍接连不断地致辞,说什么这场婚姻是天配良缘,二位新人是郎才女貌等等。然而,此时谁也不曾料到,新郎再也不会返回宴会场了。
被带到新宿警察署侦查总部的胜明,一开始拒不认罪,还趾高气扬地叫嚣:“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要叫律师来,叫我爸爸来!我要连你们的头头一起狠揍一顿!”
那须警官将宫坂找到的钥匙链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胜明眼光中闪现出惊慌的神色。这一异常反应并没逃脱那须的敏锐观察。
“这是你的钥匙链吧!不,正确地说,这不是你的,而是你父亲的奔驰汽车的钥匙和钥匙链!”
那须的眼睛在凹下的眼窝底部熠熠闪光。胜明顿时面如黄蜡。
“怎么样,这是条线索吧?你知道它丢在哪里吗?这是在长野县山形村的山窝里找到的,就是在那只独牙野猪的窝里!”
“你说什么?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胜明像个胡搅蛮缠的孩子似的大声呼喊着。
“大有关系哟!你在前年8月22日驾驶父亲的奔驰轿车,同大串、山田、黑部三人一起,在山形村清水湖旁轧死了带小崽儿的一只母野猪。”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受到盘问的胜明仍然负隅顽抗。
“我可有证人啊!那时你在中途带上一对男女吧!那是一个公司职员和一名应召女郎。去年,那个女的在新宿一家情人旅馆被人杀害了。”那须一边叙述,一边观察胜明的面部表情。胜明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那须一边注视着自己的言语给予对方的效果,一边继续说:
“巧得很,那对情人中的男子如今还健在。犯人没能堵上他的嘴,不知是疏露了呢,还是上天的造化,总之,他可认得你和那三个小子。怎么样,你们是否会会面?”
胜明的表情由怯懦转变成绝望。
“那时,你和那三个人一起殴打撞在车子上的野猪。有位偶然路过的东京大学生加以制止,你们便把他杀死沉入了湖底。”
“胡扯!”
“你有说明这是胡扯的反证吗?”被那须这么一问,胜明理屈词穷了。这时,那须继续说:
“就在这当儿,野猪逃走了。你把那位大学生沉入湖底后,休息一会儿才发现丢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一带有奔驰汽车备用钥匙的钥匙链。如果它在现场被人发现,钥匙的主人便会不问自明。你想起那只被追打的野猪好像叼走了什么,或许就是这钥匙链。于是,你害怕了,赶快去寻找钥匙。为此,你们还扒开了野猪坟,对吧?那把钥匙就是这个!”
“胡说八道!从野猪窝里找出钥匙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别的野猪叼走了失落在山中的钥匙哩!这怎么能成为我杀害大学生的证据呢?你们无端怀疑,竞把我从婚礼中绑架出来。你们也不想想,这事能轻易拉倒吗?连总理和警察的总头头都出席我的婚礼啦!”
胜明得知钥匙链不同被打死的那只野猪在一起,又想抵赖。
“你大概不知道,刚才你又说漏嘴了。你刚才说,也许是别的野猪叼走的,这就等于承认你撞上了带领小崽儿的母野猪。正如你说的那样,确实还有另外一只野猪。正是那只公野猪,为了保护妻子儿女,同你们进行了殊死搏斗。”
“轧死野猪犯法吗?是它突然闯到我车前面的,如果杀野猪有罪,那就吃不上野猪火锅啦!”
“我是说,你把大学生同野猪一起杀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那串钥匙不能成为任何证据!”
“你当做我什么也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从那位大学生背的旅行包中,发现了混在石头里的野猪牙!那是你装进去的。”
“野猪牙……”
一种担心犯下致命失误的不安神情浮现在胜明的面庞上,可他似乎还不晓得这过错是如何构成的。
“你承认轧死了带领小崽儿的母野猪。那时,为了拯救妻子儿女,公野猪同你们进行了搏斗,你们打断了它一只獠牙。你们将野猪牙同石头一起装入了大学生的旅游包中。那时被公野猪叼走的钥匙链在它窝中找到了。除了那段时间以外,你没有机会同公野猪接触。在杀人现场,钥匙和獠牙被交换了。钥匙链的主人打断了野猪窝主人的獠牙,打断野猪獠牙的人又杀害了大学生,这种推理难道不顺理成章吗?”
胜明被那须问得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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