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面对大海缓缓地倾斜过去,渐渐远去的灯光使雅典给人一种深奥的感觉。
汽车驶离了大道,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小路。这条小路宛如迷宫一样,汽车不停地绕来绕去。到处还可以听到吉他的声音和高昂的歌声。这一带大概到了普通百姓的居住区了吧,理枝完全成了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异国人。
刚才那名年轻的服务员之所以表现出了不安的神色,理枝一下子就明白了。但当时他好像不敢对理枝说得太明白,而这一带的确是下等酒吧和廉价餐馆的聚集地。这时汽车终于在一幢破旧的二层建筑前停下了。
昏暗的电灯泡吊在入口处。朦朦胧胧地照在“饭店”两个字的广告板上。反正看上去也就是可以称之为“窝”一样的“饭店”。
“是这家饭店吗?”
理枝问道。司机爽快地点了点头。理枝又看了看服务员标在地图上的字,和广告板上的字多少有些不同,但用希腊语拼读一下似乎也对。也许用日语的罗马字拼读和希腊语略有不同吧。理枝克制着心中的不安下了汽车。出租车走后,理枝便决定暂时不回去了。
实际上她应当让司机等一下,万一不是这个地方呢。理枝后悔不迭,但已经晚了。反正已经到这里了,理枝又重新鼓足勇气,朝饭店的大门走去。
大门里面有一个服务台。
一名长了一副典型的矮平鼻梁的希腊男青年用吃惊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理枝。也许他想到了古希腊的一句谚语:鸡窝里来了只金凤凰。
“对不起,房间已经没有了。”
对方用惋惜的口气说道。他认为理枝是来投宿的。虽然他不希望这名年轻漂亮的小姐走开,但似乎也没有办法。
他的英语讲得也非常蹩脚,但理枝还是听僅了。于是她马上问道:
“这里住了一个日本人?”
“没有,一个也没有。”男青年答道。
“不会的。肯定住在这里,他留了这里的地址。”
理枝说着拿出了那张地图,这名男青年看了看后说道:
“这不是那家饭店,还要再往前走,叫塔伯鲁那。”
“塔伯鲁那?”
“对,是希腊的快餐饭店。”
这名男青年热心地对理枝解释道。看来那名司机还是带错了路,但应当离这里不远吧。
于是理枝又走出饭店,按那名青年所指的方向走在昏暗的胡同里。两侧的建筑大概是酒铺,从里面传出嘈杂的音乐和喊叫声。理枝觉得整个小镇空气十分干燥,但脚下却湿漉漉的。大概是住户随意泼洒的脏水或排泄物。湿润中还散发着一股股的骚臭味。理枝终于发现了那家叫“塔伯鲁那”的饭店,和刚才那家饭店一样,入口处昏暗不清。理枝快步走了进去,来到了服务台。
但很不凑巧,她要找的那个人外出了。服务台的服务员用英语也讲不清楚,所以理枝也听不明白。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可以在这儿等吗?”
“不好办,我们这里没有年轻姑娘待的地方。”
和刚才那家饭店不一样,这儿的服务员异常冷漠。看样子他不会让理枝在一个房间里等的。
理枝只好说就在大厅里等,但对方还是摇头不同意。没有办法,理枝只好在饭店外面等候了。
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所以理枝决定等下去。她在饭店门口一站,从大门旁边就传来了一阵大声地唱歌声和说笑声。在胡同的前方,有两名男子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看上去他们都喝醉了酒,步履蹒跚,摇摇晃晃。
醉酒的人都爱大声唱歌,但都是五音不全,如同干号。看来这里也和各国一样有通用的醉酒样。
理枝有些害怕,自己刚刚被人家“赶”了出来。肯定不能再进去。于是她尽可能地朝胡同的另一头靠过去,想把这两个人让过去。但这两个人发现了理枝,便朝她走了过来。他们醉醺醺地对理枝说着什么,反正理枝也听不懂,只是看得出他们在做着下流动作。这一点各国的流氓也都无师自通。
理枝装出不理睬的样子给这两个人让开了路,但突然其中一个人突然怪叫一声猛然抱住了理枝。
理枝无处可逃。这个男人上来就强吻理枝,一股酒臭气扑面而来。
另一个男人也上来从后面搂住了理枝,并用他那双毛茸茸的手和散发着恶臭的嘴浑身上下地把理枝摸了个够。
“救命呀!”
理枝拼命喊叫。但由于醉汉闹事在这儿是家常便饭吧,根本没有人出来阻止他们。
理枝极度恐惧,她出于生理的厌恶而拼命地反抗着。但这种反抗反而激惹了这两个醉汉的性欲。他们开始认为一个异国弱女子轻而易举就可以制伏,不料理枝的反抗使他们欲火顿时升腾起来。
“住手!救命啊!”
理枝拼命扭曲着身子,大声呼喊着,但她渐渐明白自己即将落入他们的鹰掌之中。
这两个醉汉拼命地把理枝朝无人的背阴处拖过去,理枝明白,一旦把自己拖到无人之处,自己就完了。于是她更加拼命地绝望地喊道,大喊高原的名字和父母的名字。
突然她隐约听到了一阵格斗声。紧搂着自己的双手松开了,自己一下子被人推倒在地,重重地摔了一下。但她马上明白了,摔倒的不只是自己,那两个醉汉也摔倒了。
“不要紧吧?”
耳边响起了清晰的日本话。理枝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拖了起来。这是一个体格健壮、皮肤略黑一些的日本人,他怔怔地盯着理枝。
“放心吧,那两个家伙没用了。”
这个日本人说着,又轻蔑地扫视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那两个醉汉。仅一个日本人就像扔孩子一样把那两个家伙打倒,他们吓醒了酒,从地上爬起来慌忙逃命去了。
“一个单身姑娘是不能来这种地方的,又是这个时间!”
扶起理枝的这个日本人和蔼地对她说道。
“对不起。”
从危急中被解放出来后,理枝一下子流出了委屈的眼泪。
“你的衣服都脏了,我住的饭店就在这儿,你要是愿意,和我回去整理一下吧?这家饭店差点儿,但至少不会有歹徒的。”
这名男子小心地问道。理枝不禁掠过一丝预感。
“您是不是三枝先生?”
理枝脱口说出了她在金斯宫殿饭店打听来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十分惊奇地反问了一句。于是理枝便对他讲了自己为什么来雅典和怎样知道了他的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样。我就是三枝,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我的房间吧。”
三枝带理枝进了刚才那家饭店。
“我的钱不多了,只好住在这样的饭店里。”
三枝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于一个人打跑了两名歹徒的人来说,此时此刻他又是一副纯真的样子。他们进屋后,三枝又有意地把门开开一条缝,目的是为了让理枝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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