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_[日]岛田庄司【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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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只有在内部表面光滑如镜,且有完美圆筒状的容器正中央设置排水孔,而且桶内的水必须完全处于静水状态,在一瞬间笔直向上打开塞子时。才会形成符合“科里奥利效应”理论的旋涡。

  我们委托《F》周刊的藤谷做了调查,证实到一九八四年为止,旭屋在印尼确实拥有一栋公寓大楼,听说目前已成为日系企业的员工宿舍。一九八四年,旭屋将这栋公寓大楼出售了。此外,旭屋在菲律宾拥有两栋公寓大楼,新加坡有一栋,泰国有三栋;印尼虽然只有一栋公寓大楼,他却毫不犹豫地卖了出去。据说该栋大楼位于雅加达北部安佐尔公园东边尽头的海边。

  于是,我和御手洗一起搭机来到雅加达远郊的斯卡鲁诺·哈泰机场。

  离开海关,出了机场大厅,我不禁吓了一跳。在玻璃帷幕墙的大厅外,挤满了肤色浅黑的人群。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政府要人或电影明星到了?但这不是每天都有的事呀。我想起了埃及,但开罗机场也不像这里这样乱哄哄【注】。

  【注】见《水晶金字塔》。

  挤出人群,来到机场前的广场。只见奔驰车从眼前开过,接着又有几辆日本车。啊!这不很像东京吗?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很快地,我就发现此地与日本的不同之处。路上的车子虽然十辆中有九辆是日本车,但这些日本车却都破破烂烂,而且是在日本基本绝迹的旧款汽车。车门、车顶及挡泥板上都是凹痕。因为降雨少,又没有清洁,车身黑糊糊的,肮脏不堪。此地的空气也与日本截然不同。空气干燥,清新,做一下深呼吸,还可隐约闻到植物和果实的芳香。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当御手洗招手拦下时,我才发现一群肤色浅黑的当地孩子向我围上来。他们身上发出南国特有的气味,加上明亮的阳光,又使我想到了埃及,勾起我的南国情怀。

  “请到安佐尔公园。”御手洗是说要去的地方吧——他用的不是英文。他能说好几种语言。

  出租车开动后,这个国家的贫穷迅速在车窗外展现。在路上行驶的车子,似乎越来越烂:有的窗户被打破了,有的防撞杠凹陷成V字形,有的排气管冒着浓烟,如喘气老牛般地爬行着。

  但这些车子几乎都是日本车,如果只注意车子的话,很容易会以为这里是日本某个地方的城市。可是在日本,绝对不可能见到这类旧款且破烂不堪的车子。突然见到这般光景,如果不怀疑这是日本城市的话。就一定会以为是核爆过后的景象了。路上还行驶着奇怪的三轮汽车,很像我童年经常见到的小型货车。出租车从三轮汽车旁边驶过,几乎可见到三轮汽车驾驶员的全身——短裤里伸出的脚被太阳晒得黝黑。像鹤腿般干瘦。在今天的日本,已经很难见到这样骨瘦如柴的人了。乍看之下,或许真会以为这是核爆后残存的、受到辐射污染、苟延残喘的人类。

  车子进入城区,道路两边排列着石砌建筑物,大多数的屋子也是黑黝黝的,有些窗户的玻璃还碎裂了。胡同里有一条脏水沟,一座木桥横跨其上,许多印尼人或倚或坐在木桥的栏杆旁。桥边还拥挤地停着许多三轮汽车,河边则杂乱地搭建了许多简陋的木屋。因为处于建筑物的背光处,日照情况极差。在河边,许多人或站或走。

  不知道这么多人聚集在一个地方要做什么。

  御手洗和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转头用日文给我解释:“他们什么也不做,但喜欢整天聚在一起。其中多数人好像没有家庭,有的人只拥有桥边的三轮汽车,这就算有钱人了,他们在三轮汽车里睡觉,用河里的水刷牙、洗脸、擦身体,然后在河里排尿。城里到处都是穷人,南北贫富差距的问题正在日益尖锐化。前面的大街上也耸立着一些豪华的建筑物,但大多是日本企业或相关机构的办公室。大厦背后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是贫民窟。看来,任何国家都是一样。”

  前面大街的建筑物上,挂着三洋、山叶、丰田等日本企业的招牌和霓虹灯广告,但写的不是片假名,全是罗马字母。在陶太的文章中也出现过这些招牌,说招牌好像采用横写的文字,当时我误以为这些横写的文字是片假名。

  南国印象在任何地方都大同小异。看到这里的街道就让我想起开罗的街道,那里街道的两边也耸立着漆黑的建筑物,破烂的车子在街上横冲直撞。不过,开罗与这里的区别在于:开罗的日本味较淡,建筑物上不常见到日本企业的招牌,街上的汽车大部分是法国或意大利车。而且,伊斯兰教对开罗有压倒性的影响。印尼也主要信奉伊斯兰教——不知为什么,南方国家多信奉伊斯兰教。不过在雅加达,不像开罗那样有很多的清真寺尖塔,日本的影响是压倒性的。

  这里真的很像日本,—进入城里,甚至让人感觉比东京更像日本。

  在东京街上行驶的汽车,多是德国车和英国车。可是在雅加达的街上,行驶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日本车。机车也是日本制的,驾驶者戴的安全帽上可以见到日本公司的文字。那种三轮汽车恐怕也是日本制的吧。雅加达仿佛完全成了日本的殖民地,人行道上走着许多日本人。

  不仅大街上如此,在印尼人的日常生活中,服装、食品、电器、药物和日用杂货等,无一不是日本货的天下。这里简直成了另一个日本,一个曾经贫穷的日本。太平洋战争时的日本,似乎在这里复活了。如果如御手洗所说,陶太被偷偷地带到这里,人种与语言暂且不论,身处这样的环境,让陶太以为坐上时光列车回到二十年前的日本,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来到此地,亲眼确认了事实。

  没想到日本对印尼的影响是如此强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假设按照旭屋和香织的阴谋,陶太被偷偷送来印尼,又假设旭屋杀加鸟的计划成功,完美地杀死了加鸟,把杀人罪责推到谁也不清楚的强盗头上,自己则拥有可以摆脱嫌疑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杀人的那一天是虚构的五月二十六日,实际日期应该是六月十一日。那么,计划完成后,旭屋和香织就必须让陶太回到真实的时间。若御手洗所说的是事实,岂不是……

  按照真实的时间和真实的场所,发生杀人事件后的第二天就不是五月二十七日的印尼,而是六月十二日的镰仓稻村崎公寓。犯案后,旭屋和香织必须尽快把陶太送回日本,旭屋是如何完成这个艰巨任务的呢?这样的计划有实现的可能吗?我转向御手洗,郑重地向他提出上述疑问。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答:“既然有带过来的方法,当然也有送回去的方法。”

  “你说得倒轻松,实际操作方法呢?首先你说,陶太是怎么被送来这里的?”

  “旭屋架十郎拥有私人喷气式飞机,如果是单程,不用加油,就有从日本直飞印尼的续航能力吧。陶太多半是用飞机给送来这儿的。”

  “具体做法呢?把他催眠吗?”

  “这个嘛,虽然尚未掌握决定性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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