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嘟咳着,“为什么至今没有人注意有这么离奇的洞口存在?”
“你啊!那是因为人口处有一个人造树干啊!”御手洗若无其事地说。
“是这样啊,出口就在那个人造树干内侧,如同藏在剑鞘里边。”我恍然大悟。
“对。”御手洗笑着说。
“原来如此。那个……哦!原来是为了隐蔽洞口才做了那个冒牌树干……”
“你终于开窍了,石冈君。”御手洗故作惊讶地说。我的脑袋总是转得太慢。
“但是,为什么……”
“这个出口,恐怕是为了应付万一发生的不测而预备的。培恩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为了预防地下室的出人口被人封闭,他特别在大楠树下弄了另一个出口。
“所以最初下雨的那天,丹一F在场的时候,我用冰镐刨树洞,那么简单轻松地就劈开了,完全是因为人造树干上面原来就留有裂纹。如果从内侧用力向外推的话,那地方一下子就会裂开。因此也就说明这是个安全出口。”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为培恩的用心良苦感到惊讶。“培恩将他不需要的尸体通过地下坑道运出来,扔在这个安全出口。我想,把尸骸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下室,这不但不符合他对美的心理要求,而且一旦有其他人闯人地下室,也可能暴露真相,这是他不能允许的。至于一下面的那两个作品,在昏暗的光线下匆匆一瞥,谁也不会想到那么精密细致的东西是用真正的人体材料制成的。”
“啊!”我数次发出叹息。不知是过于疲劳,还是被吓坏了,玲王奈一直坐着不吭声。
“人造的树干和真正的树干中间只有狭窄的缝隙,只要有风就会呜呜作响,把耳朵贴近树洞就能听见,好像有很多人在里面大呼小叫。”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里的地下室人口,不,是安全出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御手洗冷冷地回答:“你难道忘记了吗,石冈君,那个乐曲暗号告诉我的。”
“乐曲暗号……啊!”
又是那段乐曲!
“暗号表达的是‘underthetree’,而不是‘bettomofthetree’。说的不是‘树的下部’,而是‘树的底下’。培恩要向大家宣布的内容是在大楠树底下有他引以为豪的美术馆,而不是树下部存在着他已经不需要的四具尸骸。”
“哦!……”我又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
巨人的犯罪
透过玲王奈房间的窗户,在藤并家空荡荡的土地上,只能眺望到远处耸立的大楠树和藤棚汤澡堂的烟囱。因为裤子被泥水弄得很脏,我只能在吧台前带有塑料垫的高脚凳上坐下。
玲王奈拿出啤酒,给我和御手洗分别倒在玻璃杯里,然后自己就匆匆忙忙去淋浴了。
“那个地下室怎么办?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也许吧。不过让我们先干一杯。”御手洗端起了啤酒。“刚才不带玲王奈下去是不是更好些?”
“她肯定不干啊!石冈君,真是辛苦了!案件拖了这么长时间。”
“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
“干!”我们碰杯。
“那些恐怖的作品,还有培恩的干尸,怎么处理?”我问。
“没有办法运出来。那个安全出口的坑道太狭窄,而且还有两处拐弯。”
“哦!最初是从书房那边出人的,现在那里已经被堵住了。”“楠树下的出口是用水泥浇筑的,坑道里也有好几个地方用水泥加固了。如果强行把坑道捣毁然后拓宽是可能运出来的,但那就必须请专业工程人员来大动干戈,不但要花很多钱,而且秘密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但是,也不能那么置之不理啊。”
“我可不这么想。只要玲王奈不想张扬,那就能隐瞒下来。在欧洲,因为掌握秘密的人死去了,有很多秘密的地下空间被人们遗忘,在日本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没有。将来有一天,玲王奈、三幸还有郁子都离开人世,这里就是被发现,对谁也不会有伤害。这不过是一个豪华的棺材罢了。让我们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吧。”
“嗯……”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我不泄露这个秘密。”
“如果没有那个乐曲暗号,你也不会注意这里吧?”“我不会注意不到地下室的存在,但是大楠树下的出入口因为完全封闭起来了,所以可能难以发现。”
“嗯,是这样啊……但是培恩实施了那么残忍的暴行,居然特地用一种音乐暗号向大家宣布出来……我怎么也理解不了他是怎么想的。”
“我想他是在惊险中寻求乐趣。而且,一旦他自己被杀死,那个地下室外人也就不得其门而人,他创造的艺术作品也就永远无人知晓了,那是多么不幸的结果啊。一方面需要隐瞒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期望自己的作品有人欣赏,这是疯狂的艺术家的倒错心理,现在看来他如愿以偿了。我们出于好奇破译了音乐暗号,欣赏了他的作品,对他的才能发出由衷的感叹,而且你和玲王奈还吓了一大跳,这正是他所期待的。现在。地狱里的他一定大喜过望呢!”的确……是这么回事,还有,你现在可以为我揭开谜底了吗?“
御手洗的嘴角向下撇,这是他特有的表情。”当然,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那么,不通知一下照夫、三幸和郁子吗?还有丹下和立松,他们也有知道这件事来龙去脉的权利啊。”
“谁也没有那样的权利。”御手洗闷闷不乐地说。
“那就不告诉他们了?”
“当然。”
“但是犯人……这么严重的案件有犯人吧?”
“有啊。”
“那么,你现在就要说出犯人的名字吗?”
“当然。”
‘那,……必须把犯人逮捕啊。“
“没有那个必要。”
我陷人了沉思。御手洗之所以这么说,难道另有深意?“也许……”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声音也有些发抖,“你说我不去召集大家也没关系的意思是……犯人不在他们之中?”
“对啊!”御手洗若无其事地说。我刚才一直听见的淋浴室里的水声,此刻突然停止了。
我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剧烈,胸膛几乎要炸开了。我想说的话已经到了喉咙,但是因为恐怖而无法说出口来。说呀!说呀!我几次暗下决心,但还是张不开嘴。
我没有提到的人,不是只剩一个了吗?
“难道玲王奈……”我在心里嘀咕着,战战兢兢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御手洗。御手洗摆出这副表情时,不管多么残酷的言语他都能冷静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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