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她手上的一个笔记本。你明明知道那个笔记本的存在,但是你没有告诉我。那个笔记本,是木山秀之的。”
木山法子依然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那个笔记本上,写着杀害小渊泽茂老师的计划。你到由佳里那里去借过那个笔记本,你看过那个笔记本,是不是?”
木山法子还是一动不动,连摇头的意思都没有。
“你到鸟越镀金厂去,找由佳里借去那个笔记本,看了一两天。你在那个笔记本上偶然看到了你儿子写的杀害小渊泽茂老师的计划……不,也许你早就知道你儿子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个杀人计划,所以你才去借的,对不对?”
这回木山法子有反应了,她摇了摇头。
老是扭头看木山法子的脸太麻烦,而且有危险,于是吉敷竹史把后视镜调整了一下,可以在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
“那你就是偶然在笔记本上发现了那个杀人计划。”
过了很长时间,吉敷竹史才通过后视镜,看见了木山法子的动作,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杀死小澌泽茂老师一个人的计划吗?”
木山法子摇了摇头。
“那还有谁?”
“欺负人的岩田雄治。”木山法子说话突然利索起来。
“以下是我的推理。你看到那个杀人计划以后,就把它当做儿子的遗言……是的,那个杀人计划可以说是你儿子的遗言,你想按照儿子的计划去施行,对不对?”
“那种想法……”木山法子马上回答说,“我根本就没有过。”
这回轮到吉敷竹史沉默了,心想:难道真的没有过吗?
“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吉敷竹史问。
“由佳里让我第二天就还回去,我看过以后就还回去了,具体内容都忘了。你说那是杀人计划?那只不过是孩子的想法,是小孩子闹着玩儿的。”
“但是,秀之是个铁路迷,喜欢研究列车时刻表,这样的孩子琢磨出来的东西,就连大人都琢磨不出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木山法子沉默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秀之做的那个计划,跟在上越新干线和东北新干线里实际发生的事件,是不是十分地相似?”
木山法子把头转向一侧,意思是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隐瞒也没用,我很快就能把那个笔记本弄到手,马上就会水落石出!”吉敷竹史威胁道。
“那你就去看那个笔记本吧,我懒得回答你的问题。”
“当然要看。”
木山法子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左侧窗外的风景。天已经很晚了,什么风景都看不见。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你丈夫看过那个笔记本吗?”
木山法子好像没听见,依然看着窗外。
木山法子的态度,吉敷竹史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早就预料到吉敷竹史会问到这个问题,而且害怕吉敷竹史问这个问题,所以心理上早有准备,心理上有了准备,才能像石头似的纹丝不动。否则,她怎么也得表现出些许动摇。
她说她不想回家,就是说不想见她的丈夫,理由也很简单,那是因为她觉得丈夫有杀人的嫌疑。
刚才她还想自杀,也是不难理解的。第一、她觉得儿子的死,她自己有责任;第二、儿子死了,亲生女儿也要不回来了;第三、丈夫有杀人嫌疑。这几个方面加起来,使木山法子感到家庭彻底崩溃,陷人了绝望的深测。
还有她的自暴自弃。刚才她对吉敷竹史的态度,分明就是自暴自弃的表现。作为一个妻子,只有对丈夫彻底失望了的时候,才会有那种表现。
“你对你丈夫表示怀疑吗?”吉敷竹史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木山法子,“你怀疑你的丈夫看了那个笔记本以后,实施了儿子制定的杀人计划,对不对?”
木山法子依然还是沉默不语。
“根据你丈夫的脾气,你已经得出了肯定的回答,对吧?也就是说,你一直在怀疑,是你丈夫杀了人,是不是?”
木山法子继续保持沉默。
“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吉敷竹史严厉起来,“怎么?默认了?”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木山法子把脸转向吉敷竹史。在后视镋里,吉敷竹史看到了木山法子的半边脸。
“我还是……”木山法子好像刚一张口,就觉得说错了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还是木山拓三的妻子呢,作为一个妻子,能为丈夫说那种话吗?”女人说话的声音又激烈起来。
吉敷竹史心想:这是一个感情起伏很大的女人。
“也就是说,你不想说出对你丈夫不利的……”
“对!你说得很对!我不想说对我丈夫不利的话!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所以你才要我跟你上床做爱是吧?”吉敷竹史想这样质问她,但没有说出来。
“明白了,这就足够了。你知道我们这是往哪儿开吗?告诉你吧,是’糜鹿‘旅馆!鸟越由佳里就在那个旅馆里,今天我很可能在那个旅馆里过夜。你是不是也住那个旅馆啊?”
木山法子又沉默了,好像在非常认真地想问题。
“由佳里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会在’麋鹿‘旅馆里呢?”
“在那里帮忙。那个旅馆是她父亲的亲戚开的。”
木山法子“哦”了一声,又陷人了沉默。这回沉默的时间居然很长。
“我不想住那个旅馆。”木山法子终于说话了。
“那你住哪儿啊?”
“八幡平温泉乡的入口处,有一个八幡平国民宾馆,我住那儿。”
“现在是旅游旺季,有空房间吗?”
“那个旅馆比较大,估计有。”
吉敷竹史点点头,心想反正八幡平国民宾馆离“糜鹿”也不会很远,这样的话也不会耽误自己去找由佳里,就说:“那我就把你送到八幡平国民宾馆去。我还住’糜鹿‘。”
木山法子什么反应都没有。吉數竹史本以为她还要提出两个人一起睡,结果没有。过了好半天她才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没有空房间。”
02
木山法子运气不错,在八幡平国民宾馆找到了空房间。跟木山法子道别以后,吉敷竹史一个人返回“麋鹿”旅馆。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旅馆门前的灯早就亮了。雨小了,不过还没有停的意思。
走进旅馆的玄关,接待他的还是今天上午那个脸的下半部长满黑胡子的、自称佐藤的店主人。
“哟,这不是上午来过的警察先生吗?”佐藤店主笑道。
“你好!在八幡沼那边,我没有找到鸟越由佳里。”吉敷竹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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