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被害者怀疑,可以用注射器,把氰酸毒药注入啤酒罐,以保持拉口完整。被害者亲手拉开拉口喝啤酒,不会想到啤酒里有毒。这时候,凶手也应该在一等车厢里,陪着岩田富美子和小渊泽茂一起喝啤酒,当然,凶手的啤酒里当然没有注入氰酸了。
就这样,岩田富美子和小渊泽茂被毒死在“朱鹮418号”的一等车厢里。列车于二十二点零五分到达大宮,凶手把小渊泽茂的尸体背下车,等“山彦194号”进站,再偷偷地把尸体背上去。
不用说,采取这种行动,是非常困难的。背着一个人上下车,而不引起站务员的怀疑,这有可能吗?
对了,那天下大雾,而且是罕见的大雾。凶手可以利用浓雾的掩护,完成上述行动。
总之,上述行动完成以后,晚上二十二点二十六分,载有岩田富美子尸体的“朱鹮418号”列车,到达上野站第十九号站台,四分钟以后,载有小渊泽茂尸体的“山彦194号”到达相邻的第二十号站台。
这里面还有问题。什么问题呢?这样推理的话,小渊泽茂在到达大宫之前是在“朱鹮418号”上,而不是在“山彦194号”上的。但是,“山彦194号”的乘务员说,从盛冈发车不久检票的时候,他就看见小渊泽茂了。单从这一点来看,木山秀之的杀人计划也是不能实行的。
等等!吉敷竹史突然睁大了眼睛。并不是完全不能实行,办法还是有的——找替身!也就是说,让小渊泽茂的替身在盛冈上车!
虽然,“山彦194号”的乘务员说,从盛冈发车不久,检票的时候,他就看见小渊泽茂了,但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小渊泽茂,谁也说不清楚。坐新干线不是坐飞机,不需要看证件对照片。那么多乘客,乘务员只能记得小渊泽茂那个座位上有人,不可能记得他具体长什么样。如果有一个男人穿同样的衣服,坐在那个座位上,充当小渊泽茂的替身,就可以弥补这个漏洞。
是的,只要对木山秀之的杀人计划做某些修改,就可以实行。那么,谁去当小渊泽茂的替身呢?当然是木山拓三。
木山拓三当了替身,问题又来了,谁在“朱鹮418号”上毒死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呢?当然是木山拓三的妻子木山法子,其他人没有作案动机。
这是一个有着充分可能性的推理。躺在黑暗中的吉敷竹史,用他那冷静的头脑思考着。
思考来思考去,吉敷竹史越想越觉得:木山秀之的杀人计划,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其实,刚刚看完木山秀之的笔记本时,吉敷竹史很不以为然,因为他不能理解那个杀人计划的效用。在那个计划里,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的工作准备得很不充分。也就是说,按照那个计划去毒杀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凶手无法逃脱。
在那个计划里,两个人分别被杀死在两辆相距很远的新干线列车里,很容易被认为是两个凶手做下的。木山秀之只想让警察认为不是一个人干的,但这有什么意义呢?只要警察怀疑其中任何一起死亡事件为他杀,就会追査到底的。那个计划只不过是作为一个铁路迷的木山秀之,偶然发现分别始发于新泻和盛冈的两辆新干线在大宫合流,然后一前一后驶向上野的现象,这种现象毎年只在八月十六、十七、十八日这三天出现。于是出于好玩,制定了那样一个杀人计划。这根本就称不上计划性犯罪。
但是,只要修改一下,那个杀人计划就具有了计划性犯罪的性质。利用上越和东北两条新干线,巧妙地把杀人伪装成徇情。为了实现杀人计划,窬要一个替身,而这个替身,当天去了北海道,故意制造了一个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
替身木山拓三的老婆木山法子,确实没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如果有的话,反而让人觉得不自然。一个家庭妇女,独生子刚刚上吊自杀,一个人憋在家里不出门是很正常的,有了所谓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会被认为是故意准备的。
这样一分析,木山法子带着氰酸去八幡沼自杀,就很容易理解了。夫妻不和,独生子自杀,杀人以后的负罪感,精神压力太大了。
但是,这样推理有一个地方很难令人信胆,那就是木山法子作为一个弱女子,在列车上毒死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她一个人背着小渊泽茂的尸体换车,可以说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如果换上木山拓三还有可能,他是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背着尸体换车也许还做得到,可木山法子只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女人。丈夫坐在“山彦194号”里,根本无法过来帮助她。
不对,也不能说完全不能帮助她。她只负责把尸体从“朱鹮418号”上背下来,放在椅子上等着就可以了。只要事先商量好椅子的具体位置,“山彦194号”一到,木山拓三就立刻跑下来,把尸体背到车上去。这样的话,杀人计划的实行就是可能的了。
05
鸟叫声让吉敷竹史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啊哈!天已经大亮了,可以听到微弱的蝉鸣了。
雨好像停了,朝阳从窗帘缝里照射进来,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半了。
起床以后,吉敷竹史从西服上衣的口袋里,掏出菊池给他的盛冈一中二年级二班全体同学的名单,拿着它去楼下的盥洗室。洗完脸正擦的时候,背后有人跟他打招呼。
“早”
回头一看,是鸟越由佳里。
“早上好!”吉敷竹史也跟她打招呼。
鸟越由佳里点点头,转身走了。看样子没有发生吉敷竹史担心的事情,她不知道笔被人偷看了。
“早上好!”又有一个女孩子跟吉敷竹史打招呼。是那个叫杉本的姑娘。
“早上好!”吉敷竹史也回敬了她一个招呼。
“警察先生,昨晚睡好了吗?”
“睡得可好了。你好像没睡好似的。”
姑娘睡眼惺忪的样子:“嗯,这个那个的,想了很多。”
“是吗?睡不好对皮肤可不好哟。”
“就是哟,就是哟!”
“对了,这个旅馆里有公用电话吗?”吉敷竹史笑着问道。
“有呀。往左拐,游戏室里。”
“谢谢!”
游戏室里,一个小孩子在看漫画,还有一个看起来好像是他的父亲的人在看电视。
吉敷竹史拿起电话旁边的黄色电话号码簿,査到木山家的电话号码,摘下话简拨通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有人接了。
“喂!我是木山。”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木山拓三。
“是木山先生吗?”吉敷竹史问道。
“是我。”那是一种人在紧急关头说话的声音。老婆不见了,他正在着急。
“我是前天在您的公司,跟您见过一面的,那个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吉敷竹史!”吉敷竹史自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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