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开一下门可以吗?”声音很低,但听起来非常严厉。
佳子吓坏了,她双腿颤抖,心脏好像被谁用绳子紧紧勒住了。她看了丈夫一眼,丈夫也吓得够戗,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痉挛着。
“那个、那个纸团!”丈夫压低声音说,见佳子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咂了咂舌头,自己捡了起来。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更响了,完全是警察的敲门方式。
“开门!快开门!”
“里边的人怎么不说话了?快答话!”
丈夫把嘴凑到佳子耳朵上,用命令的口气小声说了几句话。
“啊?什么?”佳子没听清楚。
“就说我不在,听见没有?”丈夫再次小声命令了一句,就开始向阳台移动。移动过程中,又突然想起没穿鞋:“快把鞋给我递过来!”
佳子慌慌张张把鞋递给留广,留广接过鞋,溜到阳台上去了。
丈夫听见警察来为什么慌成那个样子?佳子由于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感到绝望,她顾不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哆哆嗦嗦地向门口走。
激烈的敲门声在佳子鼻尖前不停地响着。
“开门!快开门!”
第二章 两个人的死
1
袋井三丁目,市民公寓五号楼,吉敷和小谷很快就找到了。
坐上电梯来到五楼,吉敷和小谷肩并肩地在楼道里找五一四。
“在这儿!”小谷小声对吉敷说。突然,嗵的一声,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二人对视了一下,小谷按下了门铃。
他们觉得里面的人屏住呼吸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女人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谁呀?”
小谷敲了几下门,转动门把手打算推门进去,但是没有成功。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谁?”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紧张。
小谷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看了吉敷一眼。吉敷犹豫了一下,冲小谷点了点头。他也拿不准告诉里面的人自己是警察合适不合适。
“警察!开一下门可以吗?”小谷说。
里面的人沉默了。
小谷很生气,用拳头使劲砸起门来。
“开门!快开门!”
门里面有动静,肯定有问题。
“里面的人怎么不说话了?快答话!”
“啊……来了……”还是那个女人。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来开门。小谷又用拳头使劲儿砸起门来。
门总算被打开了。吉敷首先闯进去,迅速环视四周,看到地上有很多散乱着的体育报。
“刚才我听见家里有动静,是怎么回事?”吉敷问。
“啊,是我,差点儿绊倒……”答话的是一个小个子女人,没有化妆,头发散乱。
吉敷沉默了一会儿,想等女人再说些什么,可是女人什么也不说。
“这是甲斐留广先生的家吗?”小谷问。
“是。”女人回答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是他太太?”
“是。”
“你丈夫呢?”
“还没回来呢。”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我不知道……”
“我们有重要事情,无论如何要跟他谈谈。他去哪儿了?”
“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我丈夫现在在干什么,我……我也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呢?你们不是夫妻吗?”
“可是,我确实不知道。”
“你丈夫现在在哪儿上班?”
“他失业了。”
“失业了?那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在家待着吧?也会出去吧?”
“每天都出去,可是,我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真的不知道。”
“不会不知道吧?”
“真的不知道。我问过他很多次,可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想知道他去什么地方。”
“太太,我们正在调查一起绑架事件,像你这样不配合可不行,不能一问三不知啊!”
小谷这么一说,甲斐留广的妻子低下头去,沉默不语了。
“太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甲斐佳子。我想问一下,我丈夫他……怎么了?”
“他是知情人,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知情人。我们一定要见他,跟他好好谈谈。”
“非常重要的知情人……我丈夫,他绑架了……”
“现在还不能肯定。”吉敷马上回答说,“我们想尽快见到他,您也希望我们尽快解除对他的怀疑吧。”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恐怖的尖叫声。一时难以判断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小谷赶紧跑到楼道里去,吉敷则脱掉鞋子走进甲斐家里。
甲斐佳子慌了。
“说!你丈夫到底在哪儿?”吉敷低声威吓道。
佳子顶不住警察的威吓,不由自主地说:“阳台……”
吉敷飞身进屋,迅速扑到阳台上。
阳台上没有甲斐留广的身影。从邻居家的阳台那边又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吉敷抓着甲斐家的阳台栏杆探过头去,打算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发现有一个男人双手扒着邻居家阳台栏杆下边的水泥挡板在拼命挣扎。吉敷赶紧抓住两家阳台之间的隔断,想踩着栏杆爬过去帮那个人一把,可是他的脚刚踩上栏杆,那个人手上的力气用尽抓不住了,吉敷眼看着他掉了下去。
那人掉下去的时候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听得出是十分悔恨地叫了一声。他的脚撞在四楼的阳台栏杆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身体就开始翻转着下落,好像一架外国风车似的旋转着,最初下落的速度比较慢,后来就越来越快了。
在吉敷眼里,这场面很像慢镜头,似乎经过了很长时间。
砰的一声巨响,甲斐留广的身体重重地摔在楼前的水泥地上,令人不忍目睹。
吉敷身后有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那尖叫声很长,好像要一直叫下去似的,犹如一台发生了故障的机器。
是甲斐的妻子。吉敷把她抱进房间里,让她坐下,摇晃着她的身体,捂住了她的嘴。
她有些精神失常了。吉敷还不知道,甲斐的妻子不但怀有身孕,而且几个星期以来一直因为丈夫的可疑行动而高度紧张。已经达到了极限,精神状态早就非常危险。现在,绷得紧紧的弹簧彻底断了。
小谷也到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回到房间里。
“救护车!”吉敷喊道。
甲斐留广是没救了,可是他的妻子还是需要救护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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