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您不应该不知道。在你知道的事情里,一定有一些能让我们受到启发的东西。至少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只有您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关于我自己的丈夫,什么都不知道!要说我知道的,只有那辆白色的车,而且是我丈夫开着它……”
“白色的车?您以前好像说过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辆白色的车,总在我家楼下这一带转来转去。”
“转来转去?”吉敷警觉起来。
“干什么?”小谷也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就在下边没完没了地转。一到星期二就在这儿转,从下午三点转到五点。”
“在同一个地方转吗?”
“是。”
“两个小时都在同一个地方转?”
“是。我觉得特别奇怪,很想知道它在干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第一次注意到它在下面转是八月初,好像是六号。”
“从那以后一直转?”
“是。每星期二都来。我觉得奇怪,所以一到星期二就站在阳台上看。不过,九月十七号那个星期二没来。”
“这件事您跟别人说过吗?”
“说过,八月里跟我丈夫说过。”
“您跟他说了以后他有什么反应?”
“他好像也觉得很奇怪。在我看来,当时他也不知道那辆白色的车为什么在这儿转。可是,九月三号那个星期二我下楼去看那辆车,开车的竟然是他!”
“您丈夫?”
“对。”
“您是否认为您丈夫一直在开那辆车?”
“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下一个星期二也是他在开那辆车。”
下一个星期二?吉敷全速开动着大脑:“您说的下一个星期二是指九月十号吗?”
“是。”
九月十号,正是绑匪让吉敷在红色公用电话之间奔跑的日子。
“时间固定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
“是,基本上是在那个时间。”
“九月十号那天也是吗?”
“也是。”
可是,那个叫川口宏的孩子,已经在前一天,也就是九月九号,在自己家附近被人拐走了,那辆白色的车为什么还要来呢?
“您说过,十号下午四点五十五分,您丈夫给您来过一个电话,是不是?”
“是。那辆车还在这里转。我丈夫把电话挂断以后,我立刻跑到阳台上去看,看见那辆车又转过来了。”
“原来如此。不过,那时候开着那辆车的也许是一个长得跟你丈夫差不多的人吧?您是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看到他的吗?”
“您要是这么说,距离确实远了一点,而且还戴着墨镜,认错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九月三号那个星期二,绝对是我丈夫,我看得非常清楚!”
“我也认为三号那天您没认错。”
“您说我丈夫那是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您能告诉我具体在哪一带转吗?我是说那辆车。”
“请您跟我到我家阳台上去。”甲斐佳子说完,转身朝自己家门口走去,吉敷和小谷跟在她身后。
前来吊唁的人已经不多了。穿过摆着甲斐留广遗像的灵堂,甲斐佳子站在了阳台前边。
看着甲斐佳子的身影,吉敷想起隔壁的矶田宪子也曾站在这个位置上,跟他说,抱着要洗的衣服去阳台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黑影爬过来。
吉敷产生了一个错觉:这里是矶田宪子的家。两家的布局完全一样,而且今天那边也布置了灵堂。
“从左边那个街角拐过来,从我家阳台下面通过,在那边那个十字路口往左拐,然后就消失了。”甲斐佳子解释道。
“嗯。”吉敷点点头,走到阳台上扶着栏杆往下看。这一带都是比较低矮的建筑,只有正面一座六层楼,显得非常突出。
“那座大楼是什么?”
“听我丈夫说,那是一座综合居民楼,叫户冢大厦。”
“哦。”下去以后再到那边打听一下——吉敷心里盘算着,又问,“那辆车的车牌号您记得吗?”
“车牌号?没顾上记。”
“还有没有其他反常的事?”
“其他反常的事?啊,对了,在咖啡馆里,一个叫人讨厌的男人拍我的肩膀,问我是不是甲斐的老婆,我不理他,他就对我说,你要当心啊,你丈夫借了很多钱,将来你得还钱,得用你的身体还钱什么的,想起来就害怕。”甲斐佳子说着抱住自己的肩膀,“我丈夫辞掉了公司的工作,也是听那个人说的。”
“他是怎么对您说的?”
“他对我说,你丈夫早就把工作辞了,不信你回家问问他。”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怎么说呢?长得样子很奇怪,胡子、头发乱七八糟,喉结是红的,好像烧酒喝得太多给烧的。”
“知道了。后来呢?”
“后来?”
“碰到那个人以后,还碰到过别的什么人吗?”
“啊,想起来了。那天从咖啡馆回来,在我家门口站着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子男人。”
“站在楼道里?”
“是的,他也问我,是甲斐的老婆吧?然后说,告诉你丈夫,就说有个叫阿佐田的人来过了。说完就走了。”
“哦。甲斐太太,九月十号开那辆白色车的,是不是这个戴墨镜的人啊?”
听吉敷这么一问,甲斐佳子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说:“也许是那个人……不,不是也许,就是他!我怎么一直没想起来呢?没错!就是他!”
“甲斐太太,我还想请您回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是不是有些低沉,还有些沙哑,好像黑社会的人说话?”
“啊,是,是觉得有些低沉,还有些沙哑。”
就是这家伙!吉敷想,让我像一个小和尚似的跑来跑去的,就是这家伙!终于找到了!他就是这次绑架事件的策划者,主谋!
“您说他叫阿佐田?”
“对。”
“他没说别的吗?关于他自己的。”
“没说。只让我告诉我丈夫,说完就坐电梯下去了。”
“您跟您丈夫说过这个人吧?”
“说过。”
“您丈夫反应如何?”
“特别烦我问这个人的事情。我问他那个人是谁,他说谁都不是,就是个熟人,我的事不用你管什么的。”
“别的呢?”
“别的什么都没说。”
“我们需要画一张那个男人的肖像画。以后负责画肖像的人会来找您,请您帮助我们画好他的肖像画。”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岛田庄司 岛田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