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宛如千道闪电射来,房间顿时变得比白天还要亮,随即又黑了下来。
我被这恐惧和混乱吓傻了。竟然忘记了害怕,茫然地站在那儿。
又是一道光!那是相当强烈的一道光线。这意味着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儿也弄不明白。我只知道这道强光射向了我,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又亮了!当这道短暂的强光消失之后,我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亮光未出现之前,房间里本来已经够暗的了。现在我的眼前宛如耸立着一道黑色的屏障似的,我同盲人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我仍然瞪着双眼探视着眼前的黑暗,我终于弄明白这几道莫名其妙的强光是什么了。
是闪光灯!是照相机的闪光灯照到了我。为什么?我好像被人拍了几张照片,用意是什么?
男子将照相机扔到床上,然后向我走来。那张根本看不出表情的漆黑的面孔一直向我逼近。
我无力地哀叫着,什么效果都没有。我的左手被他一把抓住。如同老虎钳似的紧紧地攥着我。我再次失声尖叫。
我的脸挨了一记耳光。随后他用手掐住我的喉咙,将我按倒在床上。
我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意义。他用一只手抓着我的双手并扣在我的头顶。想要挣脱是根本不可能的。
于是他将手伸进口袋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原来是一个小瓶子。他用一只手费了好大功夫才将瓶盖打开。
然后他松开手,转而使劲揪住我的头发。剧烈的疼痛使我不禁哭了起来。他把小瓶子放到我的鼻子前面。
这是要干什么!我激动地叫着。不过好像没有发出声来。这是怎么回事?
冰冷的玻璃碰到我的嘴唇上。这是毒药!我本能地知道这点。我闻到能够夺人性命的毒药具有的独特的刺激气味。
我用获得自由的双手,使劲地朝他那巨大身躯打去。结果只是加重了头发拉扯的疼痛。小玻璃瓶碰到我颤抖不已的牙齿,发出了咯嗒咯嗒的声音。
我听见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惨叫声,像是女人的声音。啊!原来那是我自己的声音。我意识到这是自己死到临头发出的最后的哀叫。这声音好像来自于好几公里远的地方似的。
我明白死到临头了。以前的生活和这趟旅程所经过的风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正当此时,我的身体突然变得舒服起来。有人将我抱起,然后把我扔到床上。我还在床上弹了一下。
还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那个压住我身上的男子,被人拽开了,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小瓶也从床上滚到地板。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急忙伸手,想要把小瓶子捡起来。
不料另一个男人抢先将那个小瓶踢开,瓶子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从床下滚走了。
坐在地上的男人再度起身猛地向我袭来。结果另一位彪形大汉冲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得他朝另一张床上倒去,他还颇为滑稽地弹了两下。
同时,不知什么原因房间突然变得像白天一样明亮。这次不是闪光灯,不知是谁打开了日光灯。
我立刻看着那位出手帮我并救了我一命的人。呃?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站在那儿的居然是那位身着银灰色夹克衫的摩托车手!
我无法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那么——我紧接着去看那个刚才企图杀我的人。
“我不禁尖叫起来,用手捂住嘴巴。倒在床上缩成一团的男子尴尬地慢慢挺起身来。他的脸色煞白。脸庞微微发胖,浓密的胡须刚刚刮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哪!那人竟然是川北留次!
“为什么?”
我先是嘟囔地问道。紧接着一直累积在我心中的疑问终于爆发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此时我察觉到撞坏的房门旁边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对了。应该还有一个人!如果没有这个人,就不可能打开日光灯。
我的视线慢慢从川北那张无精打采的脸上移开,朝着站在电灯开关旁边的人望去。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头发一根不剩地全部竖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这趟奇妙的旅程当中,我遭遇过数不清的不可思议的情况,也经历了一连串惊异的事情,不过这次达到了巅峰。一个不该存在的人站在门旁。我亲眼看见了这位不可能存在的人。我浑身发冷。不知道是由于恐惧还是寒冷,我浑身颤抖,而且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站在那儿。穿着白色上衣、白色迷你裙以及白色鞋子。我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仔细一看那人并不是我。当我知道这女人是谁的时候,我的脑袋简直到了发疯的边缘。我疯了吗?我已经开始发疯了吧?
我用双手摸着两颊。脸颊热得像火似的在燃烧。她是川北初子!川北初子在这儿。早就丧命的川北初子却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回终于是赶上了。”
有人在旁边说话,我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那位摩托车手。
“您是为了要救我吗?”
只见摩托车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有些苦笑,然后他问道:
“那你怎么想的?”
“我就是弄不明白啊!”
我嘟囔道。这句话至少在我脑海里浮现过千次之多,但令人惊讶的是,我第一次说出这句话来,是因为我不能与人对话呢,还是因为接连遇到恐怖的事情,连说这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呢?
怒火逐渐在我心中燃烧。竞然有这种事情!我居然被川北骗了!我从昨晚开始拼命地奔波究竟是为了谁?可他居然打一开始就在欺骗我,甚至企图杀了我!
“被骗了呀!我……”我开始很冷静。
“我被骗了!乖乖地被你利用!我相信了你的话,连眼都没合,拼命地跑到这儿来!活像个大傻瓜!你太太!这不没死吗?”
我也清楚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
“若是这个女人的话,我尚可以理解。”我指着初子说道。
“连你也这样!太过分了吧!你们两人居然合伙算计我!”
悔恨使我发彺,我气得泪流满面,声音颤抖。这时我的手碰到什么东西,原来是照相机。我顺手拿起来用力砸向川北。可惜没有打中。照相机在川北身边弹了一下,落到了初子的脚边。
“什么理由?你告诉我呀!我总算有权知道吧?你告诉我呀!”
我的声音变得相当尖锐。
川北一副落魄的模样,一言不发、初子倒是异常的冷静,她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笑容。
“老公,就让她听听那个吧。”她说道,“我正想看看这个女人哑口无言的表情呢!”
川北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一台小型的录放机,录音带比一般录音带要小,白领们常用这款小型录放机来录会议内容。
“嘿嘿嘿!”一阵女人的笑声从川北的手中传了出来,我有一种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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