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在日语中,“飞鸟”和“明日香”、还有“阿须迦”的发音相同,都是ASUKA。
“哦,是这样啊。”同音的名宇有很多?这可难办了。
“这附近有没有叫荒崎的地方?”吉敷竹史继续问道。
“荒崎?……”依井双手交抱在胸前,思考起来,“没有啊。”他说,“没听过这个地方。”
“大和三山有没有曾经被称为过‘Shimoyama’?”
“‘Shimoyama’?……不,没有。”
“其他的山呢?有没有叫这个名宇的?……”
“嗯……这片土地上没有。”
吉敷竹史咬了咬嘴唇。调查之路碰到了一座巨大的墙壁。
“这附近有没有一片叫做‘剑池’的池塘?里面还能撑船的……”
“啊,这个有。”
“那么‘剑池’附近,有没有洞窟?”
“洞窟?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吉敷竹史向他讲述了《飞鸟的玻璃鞋》里面的故事。
“昭和四十七年七月二十一号的事件啊……”说着,依并站了起来,走到一个玻璃柜前,抽出一本厚厚的年鉴,哗啦哗啦地翻了起来。
“嗯,昭和四十七年……你看。上面什么也没有。”他将年鉴递了过来。由于睡眠不足和过度疲劳,吉敷竹史此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吉敷竹史骑着脚踏车,一路狂奔回租车的地方,把车还了以后,又马上赶往飞鸟车站。这一遭折腾下来,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査询到最早返回京都的车后,吉敷竹史找到一个电话亭,给东京的小谷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调查西田优子、宫地静和宫地贞子母女三人的籍贯是哪里,并核实一下三人在港区和江东区的户籍。
本以为这里就是她们的故乡,所以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她们真实的籍贯,应该能从户籍上査得到。
小谷答应了,挂掉电话后吉敷竹史,再次返回旅馆,取回行李,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就乘上了电车。
怎么想都觉得不是飞鸟。可不是飞鸟的话,又会是哪里呢?……
剩下可以考虑的,就是琵琶湖畔的高岛町了,在宫地贞于那本书的第二页上,不知是梅子还是贞子,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个琵琶湖的轮廓,并在大约是高岛町的地方,标注了一个旋涡符号,那里说不定才是真正的飞鸟。
吉敷竹史的大脑,开始混乱了。他拼命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实在是莫名其妙,怎么会有这种事?宫地贞子在自己的书中,明明用汉字写着“飞鸟”,而且,在飞鸟做发掘调査工作的专家也说,全日本只有奈良这一个“飞鸟”,然而实地调査的结果是,书中的记述和现实大相径庭,没有一点是符合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股近乎愤怒的情绪,在吉敷竹史的胸中翻滚,他简直想要吼叫出来。至今为止,案件的调査尽管经历过不少曲折,但总体上还算是顺利,也找到了不少京都警察花了十个月,也没有发现的新线索。可是最重要的一点——“飞鸟”,却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伸出手想要把它抓住,它却轻易地从手边溜走了。
今天已经是星斯天了,离星期二还有两天时间,这可怎么办?……看来是来不及了,二十年的警察生涯,还剩下了最后的两天。
吉敷竹史继续乘坐着电车,此时已经没心情吃午饭了,只想埋头赶往近江的高岛町。这张画在书本空白页上的涂鸦,竟成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在京都换乘了湖西线。列车在湖的西侧沿湖北上。
在京都买的列车时刻表的第一页,有一幅琵琶湖周边的地图,书上的涂鸦,并未标明髙岛町,但那个旋涡标记,很明显是在高岛町的位置上。如此不严谨的线索,在吉敷竹史过去的工作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无奈的是,现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就算不能确定目的地,也不能因此而停止调査。
到达近江的髙岛町时,已经是星期天的傍晚了。时间一刻不停地流逝着,调査一刻也不能再延误了。尽管如此,吉敷竹史并没有责怪,当时因为一时赌气,而轻易承诺一星期内破案的自己。没有必要去后悔什么,就算是最后失败了,这也是自己命中所定,只有坦然接受。
吉敷竹史穿过近江车站的检票口,周围的人很少。在向检票员询问,这里有没有叫做荒崎的地方时,虽然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但吉敷竹史的心里,却在暗暗祈祷。
对方想了一会儿说:“没有。”检票员答道。吉敷竹史不禁失望地啧啧嘴。难道是在之前的北小松站?
“那前一站北小松呢?”
“那里也没有。”
看到对方一脸迷惑的样子,吉敷竹史掏出了警员证,对方马上站直了身子。
吉敷竹史又问,这里有没有叫飞鸟的地方,对方的回答依然是没有。再问他知不知道“Kimokeda”是什么意思,对方左右摇了摇头;有没有叫做“Shimoyama”的山,他还是摇头……
吉敷竹史失望至极,道谢之后,终于停止了提问。
走出车站,太阳已经落山。
“也不是这里”,仿佛有这样一种声音在耳边响起。
其实,吉敷竹史心里,也已经意识到了,可又能怎么办呢?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线索了。
车站前有一个派出所,吉敷竹史走进去。亮出自己的警员证,说明了来意。接着又把刚才那一堆问题,向当地的警察提了一遍。警察的回答和车站的检票员一模一样:没听过荒崎这个地方,不知道“Kimokeda”是什么意思,这附近也没有叫倣“Shimoyama”的山。
一位稍微年长的巡警,从里面走出来,吉敷竹史问他有没有听过《金铃子与金琵琶》这个故事,老巡警说没有;又问琵琶湖周边,有没有洞窟,两位警察都不约而同地摇头;吉敷竹史接着问,昭和四十七年七月二十一号,此地是否发生过造成一人死亡的重大案件。巡警这次从里面拿出几本厚厚的册子,然后将昭和四十七年的那本抽了出来。
“七月二十一号、七月二十一号……”老巡警一边翻着册子一边嘀咕着“啊,在这里。上面什么都没有记栽。”
他将展开的册子放在桌上,推到吉敷竹史跟前。七月二十一号那一页上,写着:“今日平安,并无大事。”
吉敷竹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派出所的电话联系了小谷刑警,户籍调査的结果,已经成为此案最后的希望了。然而,小谷的回答,又彻底将吉敷竹史推进了绝望的深渊:三人的户籍已经迁到东京,而在此之前的所有信息,在短时间内很难査明。
走出派出所,吉敷竹史一边朝附近的饭馆走去,一边低着头沉思。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向饭馆的人,询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和刚才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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