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天宇知道姜准懒得理他,不过他也没积极地理过谁,那个态度就没这么伤自尊了。不搭理他归不搭理,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姜准也没冷眼看着。而且他发现和另一边的同学聊聂诚时,姜准总会摘下一只耳机默默听他们说。
曾天宇就这样慢慢试探出了一条不惹恼帅同桌的线,惹恼了他就用聂诚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天真不公平,你跟聂诚俩人轮流霸占班里第一名不说,还长了张好看的脸,男人里的叛徒。”曾天宇沮丧地说,“聂诚还好点,我至少还比他高半头,有身高优势。就不知道聂诚他爸妈都多高,他还会不会再长。”
他很在意这个传言中胡小菲喜欢的人,远比对目前爆灯更多一丢丢的姜准在意。
这句话引起了姜准极大的兴趣,他立刻发起呆,甚至开始打算下次家长会留下来帮忙。
没想到曾天宇贱兮兮地过来问:“姜准,你俩不考虑内部消化一下?”
姜准猝不及防地一扭头,另一边的耳机都被扯掉了,他终于对曾天宇同学说出了第一句话:“滚。”
曾天宇就真滚了,滚了整整一个大课间,篮球场上也没见着人,晚自习铃都打了还没回来。
昨晚有雪,天气一下子冷得彻骨,音乐老师没抗住寒流病倒了,这礼拜的训练都停,还是聂诚来告诉他和曾天宇的消息。
他很少往后排来,站在姜准桌子边上轻轻敲了两声,耐心等着他拿下耳机,由他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睁开一只眼打量。
姜准一睁眼就看到聂诚比桌面高出一截的要害。他因为个高腿长已经把桌面调到了最高,距离地面有80厘米。他飞快地开始估算聂诚的身高和腿长,然后默默惊讶丫个儿不高,但身材竟然是欧美比例。
“你在听我说吗?”聂诚微微皱起了眉,他不自觉后退一步,不知道姜准盯着他身体的中下段研究什么。
第9章 chapter 9
“嗯?”姜准回神,倒带耳蜗刚才回响的声音,又给了个肯定的回复:“嗯,这周不去了。”
“对,等曾天宇回来你跟他一声。”
“你说。”姜准戴上耳机不再理他。
聂诚苦笑道:“好吧。”
事后也不知道昨天聂诚有没有好好告诉他,晚自习过半曾天宇才回来。
从他脸上的兴奋劲儿判断,这不是聂诚的锅。
他从口袋掏出张照片,伸到姜准面前,一脸分享秘密的兴奋。
姜准很给面子地扫了一眼,没想到是他们学校某一届的毕业照,他看了会儿认出了还是高中生的江新阳。
就想说这个?
姜准侧过头看他,没有多问,他知道曾天宇藏不住事。
果然曾天宇指着照片上的江新阳旁边的人说:“这个是我小叔,没想到他跟江好一个班!你看他俩这甜如蜜的表情,分明是死党!”
姜准仔细辨认,曾天宇和他小叔脸型还有鼻子嘴都挺像,就是那双快要斜插双鬓的狐狸眼没得真传。他和江新阳站一块就像狐狸和兔子,哪有什么甜如蜜,摆明貌合心不合。
曾天宇要激动爆炸了,压低了声音,吐字速度像搭了波音747,连珠炮地说:“我叔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我们家没人敢惹他,我爸每次脱鞋要揍我,他往旁边一站,我爸就罢手了。听说他不到十岁就开始喝酒,十三就打群架,照样考上了咱们高中,还搞大过女学霸的肚子。”
姜准冷笑着把照片吹到一边,不再理他。他酒转头和另一边的同学说,转天全班都知道曾天宇和江好有“关系”。
江好听说了这件事,笑了笑没发表任何看法。
姜准有点好奇,他发现江好每次看到他们这排的眼神变了。
他置身事外,反而对人和事情非常敏锐。他感觉到的变化,十有八九都是真是存在的变化。
曾天宇和他小叔挺像的,江好不用说也许就能认出来。他不说就是不想曾天宇搞特殊化,快十年都过去了,他们很可能早不联系了,更何况曾天宇还是个侄子。
那么,江新阳的眼神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的目光经常是硬生生停在倒数第二排然后直接跳到后黑板上,要么就是扫到姜准这就收回去,另一边同理,每次都把得意洋洋、犹自未觉的曾天宇隔过去。连带着批评同学的时候也多了些严厉,总爱问数学问题的蒋芳芳被骂了好几次“这题都讲多少遍了还不会”,反衬着他对周媛的耐心和温柔。
是什么样的心情让他看都不想看一个人,让成年人的待人接物出现了如此大的问题?难道江新阳和曾天宇他叔有“托妻献子”的过往?
人都是有秘密的,和他没关的秘密他感觉出来就算了,想到高二要分班,他渐渐连关注的兴趣都没了。
他的心静了,大环境开始浮躁了。
期中考试尘埃落定,排名、家长会全都完事了,大家都踏实了一段时间,眼看圣诞要到了,元旦假期不远了,期末考试还要再等等,心思又都活泛起来。
蒋芳芳借胡小菲拿记作业本时“无意中”拿成了她的小日记本,传阅了大半个班,她喜欢聂诚的陈芝麻烂谷子又被翻了出来。这一次大家有八卦的精力了,充分发挥臆想,猜测她和聂诚坐同桌那短暂几周的各种暧昧。
曾天宇一再强调胡小菲其实是去找他的,为的是怕再有人来找她要她爸的赌债。
胡小菲气得眼圈都红了,全班哗然,曾天宇的情商怕是没救了。
谁也不信他的自作多情,每次聂诚和胡小菲的名字连到一起都能赢得一片嘘声。
打篮球时,曾天宇借机撞他好几次,眼中的阴光还真死灰复燃,有事没事就找他的碴。他不明白胡小菲为什么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有时他当众聂诚开他玩笑给他难堪,别的女生都收敛了对他的态度,怎么胡小菲就像中了邪似的坚定不移,
姜准看得出,聂诚也有些烦了,烦得很克制,其心理素质甩江新阳八条街。
他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别人疏远他了,他就笑笑能帮忙还帮,曾天宇来找麻烦了,他就避开。去音乐教室的路上,他很难得跟姜准抱怨几句,仅此而已。
姜准一反常态,从没帮他过一句话,更别提为他出头,反正曾天宇就是叫得凶也不敢动手。
他喜欢看聂诚皱着眉抿起嘴唇隐忍的样子,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毅、良善和漠然像黑暗中的灯塔,让他的正义感有了一个新的方向。
平安夜那天,音乐老师本打算早点放人,没想到最后一小段拖了这么久,反而比以往还晚。
姜准和其他人几乎迎面撞见胡小菲往这边来,她只好走到姜准面前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姜准也很尴尬,他对女生一向很客气,就回了句“嗯”,又说:“他们在里面加练,你还得等会儿。”
“哦。”胡小菲说。
“我先走了。”姜准说。
胡小菲应了一声,突然说:“我不是喜欢聂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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