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撒谎,她也没必要编出又是高利贷,又是追打,还把他爸绕进去了。
如果胡小菲说的是实话,那聂矮子真有可能是无辜的……
“同学,在这干什么呢?”
洪亮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惊得姜准猛回过头,差点扭了脖子。
林子另一边的三个人也安静下来,唐学海过来查看情况。
“你不是……”
“夏叔叔。”
姜准和身后人异口同声道。
“夏老师你来了,这小子是不是在这偷听了?”蔡飞问。
夏承业一笑,“看着像,他是嫌疑人吗?不是我就先领走了。”
“行,您可得教育教育他。”唐学海说完就走了。
林子那边又传来对话声,音量小了很多,在这已经听不见了。
夏承业拍拍他的肩膀,“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走,跟我见识见识现场。”
他是姜准爸爸的大学同学,都是学医,只不过他学的是法医,毕业后进了公安系统。他前几年还总去姜家做客,后来结婚有了孩子就没时间了。平时都是电话联系,每年大学聚会时见见面,还总托姜父给他们母子带礼物。所以在姜准的印象中,夏承业是个很亲切的长辈。
“我能进去吗?”姜准问。
“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看。你爸跟我说你以后也想当外科大夫,怕不怕尸体?”
“刚才看过了。”
“哟,够快。尸体现在已经运走了,我还想再勘察下现场,你在门口等等我。”
“嗯,夏叔叔,我的作业落里面了,能帮我拿来吗?”
“这不一定,也许会被当成证物。我帮你问问。”夏承业说。
这一问让姜准又多了一件烦心事,音乐教室里根本没出现过作业。
“我没乱说。”姜准皱紧眉。
他忽然意识到内心深处对自己牵扯命案的惶恐远多于他以为的,作为过路证人是一回事,牵扯其中又是一回事。他顿时觉得聂诚不必嫌疑反应情况的做法,高风亮节得像是主动送人头。他有点气愤的同时,又有了隐隐的敬意。
夏承业安慰道:“别急,你先回教室找找。”
勘验工作需要静心细心,姜准不敢再打扰,穿着鞋套踮脚往里看,盯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能被称为是线索的东西。
他没等夏承业忙完,午休铃响就走了。
作业本、胡小菲、江老师……这几个词在他脑中打转,连回忆下周五他们是什么状态都做不到。
插着口袋走进教学楼,旁边106教室的门开了,聂诚正跟唐学海道别,转过头就看到了姜准。
姜准对之前的不信任有点羞愧,他朝聂诚点了个头,视线没有接触,提步上楼。
那时怀疑的眼神都聂诚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他见到姜准也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对方现在是否还肯当他是朋友。他默默跟上,没有多说话,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注意到姜准情绪不对,还是忍不住都问一句:“有什么事吗?”
聂诚主动和他说话了!
姜准绷直了肩膀,意识到这是个破冰的好机会。
“我数学作业落在音乐教室了,但是警察说没有。”姜准说。
聂诚一愣,无形中有人一巴掌拍他脑门似地抬起头,说:“你数学作业在我那。我看见你落下了,就像带回去周一早晨给你,早自习就能补上。后来看到你在窗户那我才出来得这么快,想追上去给你,没想到遇上了小偷把这事忘了。抱歉。”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脖颈。
姜准这才松口气,还好不是诡异事件,作业本也确实不太可能成为凶器什么的。
大石落地,姜准心思又活络起来,他低声说:“我没跟他们说我在窗户那,就说路过。你刚才提了吗?”说完觉得不妥又问:“咱俩这算串供吗?”
聂诚听完有些焦急,“你这么说的?我以为我不说,他们不会找你问话。”
“门卫看见我了。”
“那你该照实说呀。你想想那天音乐教室周围一圈都有雪,你踩了脚印。周六又下了雪,这两天冷始终没化。那些后来的雪没有人踩,干净蓬松,原来的那些脚印就像印在模子上,稍微取证就能知道你在那。”聂诚无奈道。
脚印和雪……姜准完全忽视了这些!
医学知识他可能远超同龄人,可刑侦这块他比聂诚至少差了一个区分局。
有意隐瞒不打自招还严重,这算不算妨碍司法?他记得有一条叫伪证罪……
法与刑就在他身边啊!凶手还没找到,他怎么感觉自己要先进去了?
姜准脸色发白,刚刚平静下来的思绪又乱了。
“不用着急,经常证人顾及自身情况或者紧张恐惧状态下有尽不实的情况。你还是未成年人,他们能理解的,你是等他们发现找你,还是主动坦白?”聂诚说。
“不会……被判刑?”姜准艰难地问。
聂诚笑了,“不会的。”见姜准还在犹豫又补上句,“真的,相信我。”
相信这词像个魔咒,一下戳中姜准的痛处,他立刻调整了心态,什么不安都比不上此刻的剖白重要。
姜准严肃地点点头,说:“我会一直相信你。”
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回到教室,姜准在聂诚座位旁边等他。
聂诚的东西整齐有序,他在书包中略一翻找,就拿出了作业本,交给姜准时一看地下署名就僵住了。
这本是他自己的。
“我可能把你那本交上去了。”聂诚惭愧道。
姜准的作业还没写,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数学老师收到这么本一字没有还特意交上来的作业,很容易觉得对方是在挑衅。
他数学成绩不错,可“目中无人”的性格在老师中口碑并不好。
“我去拿。”姜准趁其他人都在午休,穿过跨层去了办公楼。
聂诚有难以推卸的责任,自觉主动地跟在后面。
周一下午高中部所有数学和物理老师要去区里教研,办公楼里连着的这两层都是空的,只有江老师因为是七班的科任老师兼副班主任要留下配合调查。聂诚从106出来时,他正在105接受询问。
他们觉得江老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三步并两步地往办公室跑,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争吵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疑惑,江老师回来了?还有谁在?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们不假思索放轻脚步,悄悄走到高一组数学办公室门口。
“江老师,你到底跟他们说没说?”
因气愤焦急而变得尖利的声音来自蒋芳芳,她一直在事件之外,这个时候找江新阳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的态度很恶劣,这个问题反复问了很多次,一直没有得到答复。
最神奇的是,身材和脾气能“冒充”体育老师的江新阳竟然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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