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俗_苏津渡【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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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脚边油菜手里拿着扇子的大妈猛地扭过头来,调门拔高了一个八度,“她都写大字报骂我了还不行?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大事?哦非得动枪了打仗了你们才管,老百姓的事就不叫大事?你看这脸上她给我挠的!”

  “挠你活该!你看你给我扥的,头皮都出血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大字报。再说谁骂你了,你不认字啊,睁大眼看看办报上写的什么。‘王爱香,快交团费’,这是骂你?这是事实!”围裙大妈不甘示弱地转过身,眼神中发射着鄙视的视线。

  “多大点事,你非得指名道姓!你这是侵犯了我的名誉权,公布我的隐私,你知道吗?微信说一声不行,你来敲敲门不行?那个破舞蹈团我都三个月没去了,还找我要钱?你穷疯了?”

  “讲不讲理,你是没去排练,团里订衣服订扇子你哪次没拿?入了团就得交团费,懂不懂王法。还微信、敲门,我把你们家门敲漏了,也叫不醒你这个装死的。”

  “你怎么说话!”

  一直安然当听客的姜准忽然凑了过来,问:“两位阿姨老居民了吧,认识贺莉吗?”

  眼看又要撕起来的两人有一瞬间的停顿,彼此间相互打量,都在衡量是继续解决私人恩怨还是一场新的八卦。

  姜准又说:“他家出了点事,我想了解下情况。”

  他今天穿了警服,配上他那张七情寡淡的表情,更显得板森森一脸正气。

  两位大妈慢慢松缓了身体,坐回了原处。扇子大妈说贺莉也是舞蹈团的,我不熟,你问她。

  围裙大妈叹了口气说:“我就说他家早晚得出事,他家那个小子看见人像看见鬼。”

  “贺家夫妇总吵架吗?”姜准问。

  “不吵。贺莉是特别柔弱的那个女的,到不了男的发火就懂得认怂。他们家是前年搬来的,外地人,男的干装修,贺莉是家庭主妇。平时挺好的,一家人说话都轻声细语,偶尔男的喝了酒会闹,一会儿也就停了。我跟他家一个楼的,听过一楼的抱怨。”

  “他们有亲戚来过吗?”

  “没看见过。就他们三口在这。”

  “您去他们家吗?”

  “去过。我是我们楼的楼长,他们刚搬来就去打个招呼,问问贺莉要不要加入舞团,她同意了。”

  “她当时是怎么个态度?”姜准问。

  “特别感兴趣,恨不得立刻就跟我下楼跳,不过好像是身体不好,很少来排练但是每次团费都及时交。”她说着看了眼旁边的扇子大妈,得到了意料中的一声冷哼。

  “团费每次怎么收?”

  “转账啊,现在这么方便。但是像总不来排练的这几个呢,我都要去家里他们家里看看。其实我办这个舞团,主要是希望大家能多锻炼,聚一块说说话,是以参加为主。所以我就想去劝劝她们,我也退休了,要是有能帮上忙的就帮一把。就5号楼张奶奶家,儿女都在北京上班周末才回来,平时就和小孙女两人住,突然不来跳舞了,她手机用的也不熟,我就去看看,然后跟她带着孩子一块儿去的医院。都烧到38.5度了,她那么大岁数怎么弄。”围裙大妈说。

  旁边扇子大妈的表情有了些松动。

  姜准没有打断,用下一个问题赶忙把话题拽了回来:“您去她家时,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屋里装修的是真好,每个开关都有开关罩,又干净又利落。就是她老公挺凶的,不喜欢我总去。我看这男的控制欲特别强,贺莉在这没有什么朋友,天天就买菜做饭、接送孩子。其它倒是没什么,也没听说男的有外遇。”

  姜准道了谢,把信息记在心中。两个大妈的家人来了,她们收敛了火气,离开了派出所。姜准在小民警感谢的目光中坐回了墙边。

  另一边,聂诚也坐了回来,说:“另一边是失踪报案,9号楼的一个女初中时离家出走了,已经超过24小时,家属来立案了。这女孩离家出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立案也不是第一次了,目前看来和贺家没关。非要说的话,这女孩在新红中学,在贺司浩上学前班的小学旁边。你那边呢?”

  “有点收获。贺莉参加了社区舞蹈团,按时交团费,从态度上看时积极的,但是很少去排练。贺伟似乎不希望她接触外人,贺莉可能知道他的秘密。”姜准说。

  话音刚落,赵静云从单间里探出头,朝他们招招手。

  单间里只有赵静云和贺司浩,门一关上,外面的嘈杂登时消失。

  “小朋友,我来了。你好些了吗?”聂诚走到贺司浩面前说。

  贺司浩盯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吗?”

  贺司浩摇摇头。

  “好。”聂诚朝他笑了笑,转头问赵静云:“今晚他怎么安排?”

  “先留在所里,明天一早福利院的老师会来。”赵静云说。

  聂诚要来笔纸,将电话写在纸条上,对贺司浩说:“叔叔知道你现在难过害怕委屈,但是我们还有工作,没办法一直照顾你。明天会有专门的老师来接你,他们会保护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打这个电话,可以吗?”

  贺司浩坚定地摇摇头。

  “先别忙着拒绝,现在你还可以呆在这,明天一早才离开。”聂诚拍了拍他的头,让赵静云带他去休息。

  贺司浩有极深的印随心理,对第一个看到的男警官和女警官很信任,他们中有一个在他就比较平静。如果明天他对福利院过于不适应,和可能要留在派出所甚至跟着赵静云生活一段时间。

  姜准默默观察着,暗自庆幸拖油瓶没有黏上他。

  “我们破门进去时,门后用小角柜顶着。角柜很小,放在门中间,起不了什么作用,像五岁孩子办的事。”聂诚说。

  “这么说是他在凶手离开后锁上了门,之后躲到墙角。之前凶手为什么没杀他?”姜准问。

  “凶手没有看到他?从刘曼的证言看,一切发生得很快,而且在窗帘外看不到灵床以左的情况,所以她也没看到凶手。那么凶手应该止于门厅,没有细致搜索。他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就是杀贺伟,贺莉的死很可能也在凶手的意料之外。”聂诚猜测道。

  “谋杀会有明确的动机,这方面我需要再收集资料。我比较在意的是凶手竟然到家里作案,是熟人或者伪装成快递员?我觉得他有什么急迫的事或者他的目标是灭门。开门后屋里的灵堂让他觉得诡异,杀了贺伟和‘诈尸’的贺莉后急匆匆走了,贺司浩很可能一开始就躲在角落。小孩害怕灵堂和死尸很正常。”姜准说。

  聂诚抱着手臂,手指轻点手肘,说:“刘曼提供的视频中,两分钟后贺莉才起身,她可能是被消声□□转化的声音惊醒。通常起床时会有侧身和支撑的动作,像视频中她猛坐起来的样子,除了诈尸,就像惊醒。你想想你每次按掉闹铃,再睁眼已经十点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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