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思索着到了楼下,看到室外机开着,进门就感到舒爽的冷气。姜准正在餐桌旁吃饭,冰箱里没有冰水了,他就开了一听凉啤酒。
“今天不至于开空调吧。”聂诚见怪不怪,换下衣服就去厨房帮他加菜。
“热。”姜准简而言之。
“一会儿还回局里?啤酒别喝了。”聂诚把出单位刚买的一瓶喝了两口的冰矿泉水扔给他。
姜准吃菜的动作不停,伸出左手随便一抓似地就接住了他扔来的水瓶,说声“好”。
皮蛋豆腐、烤鸡腿肉、鸡蛋汤很快被端上桌,聂诚还不饿,看着他狼吞虎咽。
记忆里姜准像个贵族少年,一举一动都像波斯猫似地精细,可自打入了警队,工作的辛苦已经磨去了那些“装饰”,即使优雅依旧,也免不了和时间赛跑。
好像他们重逢以来,姜准就没清闲过。两人唯一一次看电影,还是他从看守所出来姜准请假那天。
“最近案子真是不少。”聂诚感慨道。
姜准“嗯”了一声,补充说:“净是凶案。”
饭后,他向聂诚汇报情况:“熊德彪一直没找到,机场、火车站、长途车站、高速公路口都安排了人,他离不了市。712案不管是现场还是藏尸地都没有发现指纹,凶手也有拖延侦查的目的,但是这次的案件一下就查到了熊德彪头上,邵队分析他可能是激情犯罪。”
“邵队?”聂诚惊讶道。
姜准扫了他一眼,“两起命案时间距离非常,而且都和郭英案有联系,市局也开始重视,成立了712案专案组。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两个案件的实际联系,但是专案员都在调查。”
“你没参加?”
“参加了,因为两起案子都发生在海东区,这次专案组设在了区分局。”姜准说,“小诚,现在形势又变化了,结合现有的情况再回想那十个人,你还能想起更多的线索吗?”
每次问到当年的事,姜准都忍不住放轻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聂诚神情如常地说:“昨晚我又看了一遍那些资料,没有新的发现。”
意料之中的没有收获,但聂诚很平静,姜准松了口气,放松了语气地说起了进展:“贺伟那间仓库发现了多出血迹,经比对都是本地的失踪人口,年龄大多在十五到二十五岁,女性为主,男性目前只查出了一个。吴泽和张杰明那边也有重大收获,贺伟所在的那个村子里,八成妇女都是被拐卖人口,他们已经向省厅申请了协助调查和支援。”
“人口贩卖?”聂诚缓缓点头,并不惊讶,这个发展也是在考虑中,“现在能确定是否是集团作案吗?”
“还不能,但是邵队倾向于这个可能性。这恐怕是条大鱼,我们在贺莉的银行卡上发现了多笔海外汇款,数额特别巨大。”姜准手肘撑着桌子,微微站起身,故作神必地凑到聂诚耳边,飞快地加了一句,“注意保密。”
“这……!”聂诚不由自主睁大眼,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难怪市局成立专案组!
人口拐卖是各国都在面对的犯罪难题,这种跨国人口贩卖在许多国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即使犯罪内容令人发指。但是在大陆,在这,发生这种事,无异于掩耳盗铃,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早晚会被发现,但在被发现之前,他确实成功过,不然不会有那些汇款。
这个贺伟,到底是什么来路,在想些什么?
“别忙惊讶,”姜准笑了下,“关于熊德彪的犯罪动机,有头绪吗?”
聂诚立刻调整思维,“他会不会在烧烤店听到贺伟说了什么?”
“嗯。”姜准点了点头。
“我猜对了?”
“嗯?目前还没调查结果。纯问意见。”姜准说。
他俩溜溜达达去了局里,同事们对聂诚开始频繁光顾没有任何意见,自发地准备零食欢迎。
办公区最靠里的是副队长办公室,门敞着,吴钩帮他接了电话,正伏在桌子上记内容,另一边的张杰明还在做汇报。
姜准接过电话没吭声,接着吴钩的断句往下记。
聂诚歪着头在旁边看,若有所思道:“熊德彪的妹妹在他们村。他们是老乡?”
张杰明耳朵灵,敏锐地捕捉道聂诚的声音在那边激动地呼喊着:“师父,师父!”
他看不多,他师父已经露出了莞尔的笑容。
姜准最不喜欢张杰明的活波,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他冷声开口道:“悟空,好好汇报。”
张杰明完全没注意到其中的玩笑,兴奋的声音被冻得掉渣,磕磕巴巴地叫“姜姜姜队”,见到天敌般开始紧张,暗自纳闷什么时候换了人。
“妹妹叫熊洁,是被拐到深山里的受害人之一。刚开始我们没联想到熊德彪,当地民警问她亲属信息时,她说只有一个哥哥叫熊德彪,这才引起我们的注意。”张杰明说,还汇报了受害者人数和离开村子去外地打工的几个人的情况。
初步判断,贺家村是一个人口买卖的中转站。
“我们还发现,贺伟还有个女儿,才八岁。村里人都知道是他的孩子,但是户口登记上没有。”张杰明说。他的注意力全然被大规模的拐卖妇女案吸引,对贺伟的个人情况竟然放到最后说,明显本末倒置。
聂诚摇摇头,两年没管,他这徒弟看来有点皮子痒。不过也难怪张杰明兴奋,以他的资历能参与这种大案纯属巧合。
说到资历,门口响起敲门声,姜准的那位眼中钉竟然主动上门。
柴铎亮惊讶地看着聂诚,皮笑肉不笑地问候道:“聂前副队长,稀客、稀客。”
第30章 chapter 30
姜准已结挂了电话,听到柴铎亮打趣聂诚,立刻沉下脸就像拿身份说话。
聂诚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哪里,说到稀客,还是你老更难见。”
柴铎亮登时就变了脸色。
记忆中熟悉的画面又在闪烁,姜准想起了高中时他挺身而出为人“拔创”的事。那时还年轻,聂诚越来越宽厚稳重,他险些忘了这家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决不吃亏的本事。
聂诚没有乘胜追击,他点到为止地提醒柴铎亮现在的他们早不是任他欺负的实习生,然后离开了办公室留他们谈公事。临走前,他看了眼姜准,发现对方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也想起了高中时他站起来叫嚣“你说喜欢就喜欢,我同意了吗”,不由会心一笑。
在外面逛了一圈没找到坐的地方,就靠近门口走廊边站着看手机。
他低着头,来往的人匆匆忙忙,各自忙各自的。
不会儿姜准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让他先走,回来电话说。听他的意思是案情有进展,聂诚没应他索性在这多等等。
这段时间来了两辆警车,押的都是未成年人。头一批是四个,不分彼此都鼻青脸肿的,气氛很不友好。第二批就一个,刚下车就开始嚷,说他没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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